他見過張繡,見過胡車兒等人,皆是心懷死戰之心,宛城與司空府為死敵,此戰南陽必定生靈塗炭。
“父親。”
賈穆,賈訪等人擁簇而上。
“嗯。”
賈詡身心俱疲的靠在大椅上。
賈穆擔憂道:“可是因為大興輯報,還是因為軍中雜事而不順心!”
“呵。”
賈詡自嘲一笑,說道:“荀公達經天緯地,在輯報中認為曹孟德要二度征伐宛城,為父也是如此認為,可笑張繡還準備死戰!”
“死戰?”
賈穆,賈訪,賈璣心中發寒。
以張繡現在的實力,拿什麼與曹操死戰啊!
“哎。”
賈詡嘆道:“張繡太過年幼,自以為上次勝了曹操,侵佔舞陰等地,又背靠荊州,就能與黃祖聯合抗衡兗州,可他卻忘記黃祖與劉表不和,此戰張繡必敗無疑!”
“父親。”
賈穆苦澀道:“我們又要逃亡了?”
“是啊。”
賈詡無奈說道。
年幼的賈訪茫然四顧,說道:“我們從牛輔軍逃到了張濟軍,又依附在張繡麾下,還能逃去何地,日後還能回姑臧嗎?”
“為父也不知。”
賈詡心中多了幾分茫然。
數月前,他定計破曹操大軍,致使曹休戰死。
兗州與許昌他是去不得,荊州又不是善地,長安與西涼更是常年亂戰,天下無一寸安身之地啊!
“父親。”
賈穆欲言又止。
賈詡搖了搖頭,沉聲道:“亂世浮萍,我等只求保命,明日出城前往徐州,呂布應該會接納為父!”
“喏。”
眾人尊崇應允。
翌日。
清晨時分。
宛城城門剛剛開啟。
賈詡的車輿便朝城外駛去。
偌大的一家子人口,全部擁擠在車廂中遠去。
城樓上。
張繡目送車輿遠去。
胡車兒不解道:“將軍,就這樣讓他走了?”
“是啊。”
張繡自嘲道:“賈文和生來以自身性命為重,他與我叔父,與我都有恩情,我等欲與曹操死戰,就讓他去吧!”
“喏。”
胡車兒恭敬應喝。
“先生。”
“你還是走了。”
張繡背影有些蕭索倉惶。
賈詡的離去,表明並不看好此戰。
可是他沒得選,曹操若是二度征伐而來,唯有死戰一條路。
賈詡離去。
張繡軍中眾將不安。
大興輯報的宣發,讓南陽各縣的百姓也惶恐不已。
曹嵩之死,曹操屠戮徐州各城,令泗水都不在流淌,曹休死在了消水河畔,若是與之死戰,他們會落得何等下場?
屠城?滅郭?亦或是千里白地!
日值正午。
車輿向東而行。
賈詡驅車至清水橋樑時。
前後橋頭被十餘人堵截,再無任何退路。
“鏗。”
賈穆躍下馬車,抽出一柄匕首道:“父親,你帶著他們逃,孩兒來堵住這些賊匪!”
賈詡目光深邃,作揖道:“車輿中有些許金銀,可作為買路之錢!”
“刷。”
為首的青衣男子作揖還禮,鏗鏘有力道:“大興治下,司天監駐南陽令使沈間見過文和先生。”
“大興?”
賈詡瞳孔一縮。
賈穆,賈訪等人亦是不寒而慄。
南陽在荊州,而且此地距離宛城並不遠。
大興的甲士兵卒,竟然就明晃晃的攔住他們的前後路,真是太可怕了!
“先生……”
沈間挺直腰身,目光灼灼道:“主公早已有令,若張繡敗,司天衛必護先生周全,若張繡勝,則萬事皆安,若是先生想離開宛城,請赴大興!”
賈詡眼底滿是寒意,問道:“你的意思是,大興早就知曉我了?”
“不錯。”
沈間坦然道:“從張濟襲擊南陽時,沈間便收到命令,負責監察南陽軍情,並護衛先生周全!”
“呵。”
賈詡怒笑道:“好一個大興治下。”
“請。”
沈間坦然道。
賈詡壓住怒意道:“若我不願前往大興呢?”
“先生。”
沈間眼中多了幾分冷意,沉聲道:“主公以五境論謀士,更是稱讚先生為謀世之人,想必先生應該明白如何選擇!”
“父親。”
賈穆渾身顫慄。
此刻,大興在他心中猶如猛虎。
細嗅薔薇之餘,也張開了血盆大口,撕咬這片亂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