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海成了一個怪物!
一個由歸墟之鑰、原始血印、守棺人殘存力量、邪神汙染,以及他自身破碎意志強行糅合而成的、血肉錨點!
“嗬、嗬、”喉嚨裡發出破風箱般的聲音,每一次呼吸(如果這還能稱之為呼吸)都帶著灼燒內臟的劇痛和能量亂流的腥甜。
就在他艱難地適應這具恐怖軀體和混亂感官時,右臂上變形的鑰匙猛然顫動,彷彿被無形之力喚醒。
嗡!
一道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冰藍色“路徑”,如同黑暗暴風雨夜中的一道閃電,瞬間刺破了他複眼中混亂的重影,指向歸墟漩渦深處某個方向。
“導航、路徑、鎖定、目標、‘靜滯迴廊’、安全協議、最後、庇護所、”程式音給出指示。
庇護所?
在這吞噬一切的廢墟深處,還有安全的地方?
王大海心中剛升起一絲荒謬的希望
轟!
一股比之前強大百倍、充滿無盡惡毒與貪婪的邪神意志,猶如宇宙級的巨錘,猛烈撞擊在他剛剛穩固的脆弱錨點上!
“噗!”
王大海雖無血肉之軀,卻感到自身能量與物質彷彿被巨力撕扯,四散紛飛!
右臂鑰匙延伸出的能量絲線瞬間繃斷了大半!複眼中清晰的冰藍路徑劇烈閃爍,幾乎熄滅!
左眼空洞的冰藍魂火更是猛地一縮,彷彿隨時會潰散!
邪神徹底震怒!
它驚覺這渺小存在非但未被吞噬,反在歸墟尋得立足之地,甚至隱隱威脅其計劃。它不再滿足於遠端汙染和低語,直接調動了更本源的意志力量,要將他連同這個“錨點”徹底碾碎!
“警告!高維意志衝擊,錨點、穩定性、急劇下降,汙染、指數、飆升,建議、立即、脫離!”
脫離?何處可逃?這新生的痛苦軀殼,乃是他歸墟之旅的唯一舟楫!
而船,正被滔天巨浪和海底巨獸同時撕扯!
“呃啊!”
王大海發出野獸般的嘶吼,不是憤怒,而是被逼到絕境的、純粹的求生咆哮!
他不再去理解程式設計師的指示,不再去恐懼自身的異變,只剩下一個最原始的本能活下去!
他調動起全部殘存的、屬於“王大海”的意志,狠狠“攥緊”了與右手融合的歸墟之鑰!
“帶、我、去!”
他心中嘶吼,意識直指那條即將消逝的冰藍路徑盡頭靜滯迴廊。
彷彿回應了他近乎燃燒靈魂的意志,那變形的鑰匙爆發出最後的光芒。
殘餘能量如垂死觸手,猛然扎入歸墟漩渦。
強行榨取的能量推動著他這具沉重、痛苦、瀕臨解體的“血肉錨點”,朝著冰藍路徑指引的方向,如同逆流而上的破敗孤舟,狠狠衝了出去。
邪神意志如影隨形,億萬淬毒尖刺不斷穿刺他脆弱的意識與新生軀體。
每一次衝擊,都讓覆蓋身體的青銅角質層崩裂,露出下面蠕動的血肉和閃爍不定的能量核心。
左眼魂火黯淡,複眼路徑光影狂閃,似隨時迷失於歸墟混沌。
“撐住啊!”
王大海的意識在劇痛和侵蝕中瘋狂吶喊。
他死死盯著複眼中那道倔強的冰藍細線,那是唯一的希望,是黑暗深淵中垂下的、隨時會斷裂的蛛絲。
就在他的意識即將被邪神低語徹底淹沒,軀體即將被歸墟亂流撕碎的千鈞一髮之際
前方的混亂能量流中,景象陡然一變!
不再是狂暴無序的彩色能量毒蛇,而是一片、凝固的、死寂的、如同巨大琥珀般的區域。
這片區域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半透明灰白色,內部漂浮著無數被凍結在“瞬間”的物體:破碎的青銅艦船殘骸、凝固在衝鋒姿態的古老異獸冰雕,甚至還有幾個保持著驚駭表情、身著奇異服飾的“人”形冰晶。
時間在這裡彷彿被按下了永恆的暫停鍵。
靜滯迴廊。
冰藍路徑的盡頭,直指這片死寂區域的核心。
希望的火苗驟然點燃。
王大海榨取著這具怪物軀殼最後的力量,朝著那片凝固的灰白區域,如同撲火的飛蛾,狠狠撞去。
邪神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意圖,最後一股凝聚了滔天恨意的意志衝擊,如同滅世的隕星,撕裂歸墟亂流,朝著他背後轟然砸落。
能不能在衝擊降臨前衝進去?
衝進去之後,這凝固的時空是庇護所、還是另一個更恐怖的囚籠?
他的意識還能在這具非人的軀殼裡維持多久“王大海”的存在?
無數疑問和絕望交織。
下一秒,他帶著滿身的裂痕、燃燒的魂火、刺入骨髓的鑰匙,以及身後那毀滅性的黑暗隕星,一頭撞進了那片凝固的、死寂的灰白琥珀之中。
沒有撞擊的轟鳴,沒有能量的激盪。
闖入靜滯迴廊的剎那,如同從狂暴的颶風眼一頭扎進了凝固的松脂內部。
絕對的死寂瞬間包裹了王大海異變的軀體,將外界邪神那毀滅性的意志衝擊、歸墟亂流的嘶吼,以及他自身骨骼和金屬摩擦般的痛苦呻吟,全部!抹去。
寂靜。
一種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彷彿連時間本身都已死亡的寂靜。
王大海(如果這扭曲的軀殼還能稱之為他)懸浮在這片詭異的灰白“琥珀”之中。覆蓋身體的青銅角質層停止了崩裂,裸露的猩紅肌肉也不再蠕動,左眼空洞中的冰藍魂火凝滯成一點微光,右臂融合的歸墟之鑰延伸出的能量絲線也僵直在半空,如同被凍結的閃電。
就連他意識中邪神那瘋狂的低語和侵蝕,也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變成一種遙遠而模糊的背景雜音,失去了直接的殺傷力。
安全了?
這個念頭剛升起,就被更深的寒意取代。
靜滯,不等於安全。這是凝固的囚籠!
他艱難地轉動著唯一還能勉強活動的“意識”,觀察這片死寂的世界。
灰白,是這裡的主色調。
光線如同穿過億萬年的塵埃,朦朧而晦暗。無數奇異的“展品”被永恆地凍結在時間的琥珀裡:半截斷裂的青銅鉅艦,船首猙獰的撞角距離他不過數米,上面凝固著某種墨綠色的、早已乾涸的粘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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