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漁滿意地點點頭,轉身走向森林深處,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話語在風中迴盪:“別讓我失望,今後外面那些聲音什麼的,最好給我隔絕在外面。”
兩人雖然有氣,卻難以反抗。
當塵漁的身影離開,那股無形中令人窒息的威壓散去的瞬間,唐晨緊繃的身軀再也支撐不住,轟然砸在泥濘裡。
他砸落的聲響沉悶,卻像重錘敲在千道流心上——這位與他鬥了一輩子的老對手,此刻連戒備自己或者說抬眼的力氣都沒了。
千道流甚至本能的想去扶,剛伸直手臂便猛地踉蹌,半邊身子重重撞在斷樹上。
聖潔的銀羽混著血汙粘在臉頰,他望著唐晨失去左臂的傷口,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被震碎的胸骨,喉間湧上腥甜,終究是眼前一黑,軟軟癱了下去。
“大供奉!”
急促的呼喊聲從遠處傳來,供奉殿的金鱷鬥羅帶著幾位長老疾馳而至。
當看清眼前景象時,幾位封號鬥羅齊齊僵在原地。
金鱷鬥羅手裡的柺杖“哐當”落地,眼神裡的震驚幾乎要溢位來。
地上躺著的,是整個魂師界都要仰望的兩座大山。
可現在,一個斷臂浴血,一個折翼垂危,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
“怎……怎麼會這樣?”
金鱷鬥羅顫聲問道。
但隨即他猛地回過神,手忙腳亂地將千道流扶起,又讓旁幾人去抬唐晨。
只是,他觸到千道流冰涼的面板時,指尖都在發顫。
兩大絕世鬥羅慘敗,這已經顛覆了他的認知,可當千道流氣若游絲地吐出“神……神也敗了”幾個字時,金鱷鬥羅只覺天旋地轉,差點跟著癱倒在地。
神也敗了?
星斗森林的風,第一次讓這些頂尖魂師感到了徹骨的寒意。
神界。
雲霧繚繞的神界中樞之上,審判殿堂的石柱泛著永恆的青光。
一道血色流光撕裂雲層,修羅神踉蹌著撞在刻滿符文的殿柱上,堅硬如神金的石柱竟被他撞出蛛網般的裂痕。
他捂著胸口,原本威嚴的神甲佈滿裂紋,嘴角溢位的金色神血順著下頜滴落,在地面灼燒出一個個細小的坑洞。
“咳咳……”
劇烈的咳嗽讓他神體劇震,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本源的劇痛。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凝聚了無數歲月的神格在體內震顫,表面浮現出細密的裂痕,那是神體本源受損的跡象。
活了萬載,執掌殺戮與審判,他何時受過這等傷勢?
哪怕是當年與眾神爭奪神界權柄,也未曾讓他神格動搖分毫。
可剛才一個凡間小輩......
那股看似駁雜卻霸道到極致的力量,竟能穿透他的神之防禦,直逼本源!
“修羅?你這是……”
一道驚疑的聲音自身後響起,食神與九彩神女路過審判殿堂,看清修羅神的模樣時,兩人臉上的輕鬆瞬間凝固。
食神瞪大了眼睛,指著修羅神胸口的血跡:“金色神血?你受傷了?誰能傷得了你?”
九彩神女更是秀眉緊蹙,神念掃過修羅神周身,臉色驟變:“神格受損……這是……凡界?你剛從凡界回來?”
神界萬年來,能讓主神級別的存在傷到本源的,唯有神界內部的權鬥或是位面之外的混沌之力。
凡界?一個連神祇都難以降臨的地方,怎麼可能誕生如此恐怖的力量?
修羅神緩緩直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跡,猩紅的眼眸裡翻湧著殺戮。
他沒回答,只是死死攥緊了拳頭。
但他這副模樣,已讓其他神祇們炸開了鍋。
越來越多的神祗被這邊的動靜吸引,當看清修羅神的慘狀,遠遠聽到食神與九彩神女的低語時,整個神界中樞都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能讓修羅神吃這麼大虧的凡界存在……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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