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夫也終於回過神來,連忙開啟藥箱,拿出金瘡藥和紗布,顫顫巍巍地開始處理傷口。
林大夫到底是經驗老道,一番手忙腳亂之後,總算是把賈輝祖頭上的血給止住了。
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對賈一博拱手道:“侯爺,大公子的性命暫時是無虞了。只是這傷口太深,又傷及頭顱要害,恐怕……恐怕日後會留下些後遺症。”
“後遺症?什麼後遺症?”
賈一博的心猛地一沉。
林大夫面露難色,支支吾吾地道:“輕則時常頭痛昏眩,記憶衰退,重則……重則可能神志不清,舉止如同三歲孩童……”
“說難聽些,就是有可能會變成個傻子。”
賈一博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晃了一下。
他最看重的兒子,未來的侯府繼承人,竟然要變成一個傻子?
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猛地轉過頭,那雙陰鷙的眼睛死死地鎖定了不遠處正準備轉身離開的謝寧。
他清楚地記得,就在不久前,謝寧說過一句我看你臉色浮白,印堂發黑,黴運當頭,近日怕是有血光之災……
血光之災!
一字一句,言猶在耳。
當時他還以為是這逆子的胡言亂語,現在看來,分明就是詛咒。
“謝寧!”
賈一博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充滿了怨毒和憤怒。
“你給本侯站住!”
謝寧腳步一頓,緩緩轉過身,臉上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無辜和疑惑:“侯爺叫我,有何吩咐?”
賈一博抱著昏迷的兒子,一步步向謝寧走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冰面上,發出“咯吱”的聲響。
他身後的家丁們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滔天怒意,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你對輝祖做了什麼?”
賈一博的眼神,恨不得將謝寧生吞活剝。
“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你這逆子,到底用了什麼妖術?”
“妖術?”
謝寧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忍不住輕笑出聲。
“侯爺,你我好歹是讀書人,怎麼也信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我不過是看他印堂發黑,隨口說了兩句,誰能想到他自己不長眼睛,非要往石獅子上撞?難不成,是我推他過去的?”
他攤了攤手,一臉的坦然:“侯爺若是不信,大可以問問在場的各位,誰看到我靠近過他半步了?”
家丁們聞言,紛紛低下頭,不敢作聲。
他們確實沒看到謝寧動手,甚至連靠近都沒有,賈輝祖完全是自己撞上去的。
賈一博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是啊,謝寧沒動手,甚至離得遠遠的。
可這事情也太巧了,巧得讓他心底發寒。
這種感覺,就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暗中操控著一切,而他,卻連對手的影子都摸不到。
這種無力感,比直接被人打一拳還要讓他憤怒和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