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他看著陳兵的屍體,心裡,竟然生出了一絲,兔死狐悲的悲涼。
他知道,自己和陳兵,其實是同一種人。
都是這亂世棋局中,身不由己的棋子。
只不過,他運氣好一點,站對了隊,押對了寶。
而陳兵,運氣差了點,跟錯了人,走錯了路。
“大人,這些降兵怎麼處理?”副將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問道。
李甾回過神來,看了一眼那些眼神空洞的朔州兵,嘆了口氣。
“收繳兵器,就地看押吧。”
“他們,也是一群可憐人。”
他揮了揮手,轉身,走下了城樓。
他要立刻寫捷報!
他要用最快的速度,將這個天大的好訊息,送到皇帝陛下的手裡!
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李甾,不再是那個只知道混日子的牆頭草!
他,是平定叛亂的,大功臣!
三天後,雲州。
伯爵府的書房裡,氣氛有些微妙。
霽洪正坐立不安地在書房裡來回踱步,時不時地就朝著門口望一眼,臉上寫滿了焦急。
“怎麼還沒訊息?這都三天了!李甾那個傢伙,到底行不行啊?”
他嘴裡不停地念叨著。
雖然謝寧一再向他保證,陳兵必敗無疑。
可一天沒有收到確切的訊息,他這心裡,就一天不踏實。
萬一……萬一李甾那個廢物打輸了呢?
那陳兵豈不是就真的在青州站穩腳跟了?
到時候,再想收拾他,可就難了。
“陛下,您就不能坐下,安安生生地喝杯茶麼?”
一旁的謝寧被他晃得眼暈,忍不住開口道。
“你這都來回走了快一個時辰了,地板都快被你磨穿了。”
“我……我這不是著急嗎!”霽洪停下腳步,苦著臉說道,“謝寧,你說,李甾他,真的能打贏嗎?我怎麼想,都覺得心裡沒底呢?
“他可是出了名的牆頭草,貪生怕死,手下那點兵,也是中看不中用。而陳兵,那可是身經百戰的悍將啊!”
“陛下,有時候,決定戰爭勝負的,不僅僅是兵力的強弱,和將領的勇猛。”謝寧不緊不慢地,給他倒了杯茶。
“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陳兵,一樣都不佔。”
“他勞師遠征,是為天時不利,孤軍深入,是為地利不便,而他最致命的,是人和已失。”
謝寧端起茶杯,吹了吹熱氣。
“他以為自己是去捏軟柿子,卻不知道,自己早已成了甕中之鱉。他手下計程車兵在輕易攻下甕城後,鬥志已洩。而李甾的軍隊,卻是抱著建功立業,加官進爵的信念,以逸待勞。”
“此消彼長之下,陳兵,焉有不敗之理?”
霽洪嘆了口氣,但看著謝寧那副智珠在握,雲淡風輕的樣子,他那顆焦躁的心,也莫名地安定了下來。
“好吧,我信你。”
他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而後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
“我就再等一天!要是明天還沒訊息,我就親自帶兵去青州!”
謝寧聞言,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知道,用不著明天了。
算算時間,也該到了。
果不其然。
他這念頭剛落。
一個玄機閣的探子如鬼魅般出現在了書房裡。
“閣主,陛下。”
“青州,捷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