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先生辛苦了。”霽洪的聲音也緩和了下來,“快,裡面已經備好了熱水和飯菜,先生快去歇息吧。”
衛通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一個字,拖著疲憊的身體,在下人的引領下,走進了府裡。
看著衛通那蕭索的背影,霽洪心裡五味雜陳。他轉頭看向謝寧,眼神複雜地說道:“謝寧,這次,多謝你了。”
“陛下客氣了。”謝寧翻身下馬,將韁繩扔給一旁的親兵。
“我們是合作關係,不是麼?戴宗死了,對你,對我,對我們兩國,都有好處。”
他嘴上說得輕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為了這一天,他費了多少心思。
李慶寧走了過來,她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輕輕地幫謝寧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衣領,眼神裡滿是心疼。
“我沒事。”謝寧對她笑了笑,握住了她的手,“進去說吧,外面冷。”
一行人走進伯爵府,府內的氣氛,因為戴宗的死,而變得有些微妙。
霽洪的興奮勁兒還沒過,他現在只想立刻處理掉戴宗留在北方的最後一個心腹,陳兵。
“謝寧,我們什麼時候對朔州動手?”一進書房,霽洪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謝寧給自己倒了杯茶,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才開口道:“不急。”
“怎麼不急?”霽洪皺起了眉,“陳兵是戴宗的死忠,如今戴宗已死,他必定會反。”
“我們必須趁他還沒反應過來,先下手為強!”
“陛下,您覺得,衛先生現在這個狀態,能去勸降嗎?”謝寧反問。
霽洪一噎,想起了衛通剛才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也沉默了。
是啊,衛通現在這個樣子,別說去勸降了,能不能站穩都是個問題。
“那……那怎麼辦?總不能一直這麼等著吧?”霽洪有些煩躁地在書房裡踱步。
謝寧看著他那副樣子,心裡暗笑,年輕的皇帝,還是沉不住氣。
他放下茶杯,看著霽洪,緩緩開口。
“陛下,有時候,戰爭,不一定非要用刀槍。我們可以,換一種玩法。”
謝寧的臉上,露出了那種霽洪既熟悉又忌憚的笑容。
他知道,這個姓謝的,又要開始坑人了。
書房裡,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霽洪停下踱步,狐疑地看著謝寧:“換一種玩法?什麼意思?”
謝寧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目光轉向了書房門口。
衛通換了一身乾淨的青色長衫,頭髮也重新束了起來,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不少。他安靜地站在那裡,也不知道來了多久。
“衛先生,既然來了,就一起進來聽聽吧。”謝寧開口道。
衛通走了進來,對著霽洪行了一禮,便自顧自地找了個位置坐下,依舊是一言不發。
霽洪看著他,心裡也有些打鼓。現在的衛通,就像一口枯井,深不見底,讓人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