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敢回嘴我麼?以前就仗著嫡長姐給她撐腰,如今這相府,她步步如履薄冰,本來大夫人便看她不順眼,今日若敢得罪我,豈不也得罪了二房?”
沈知意便該受著這一切!
好像所有人都這麼預設的。
沈知意輕撫著臉頰的紅腫,指尖顫慄。
她已經忍讓了十幾年,到底什麼時候才是盡頭?
不要一會兒,下了雪。
狂風刺骨,沈知意凍的只打哆嗦。
蕭栩給她買的是有厚衣物,偏被劉婆子剪壞了,她還沒來得及縫補,今日回門穿的這身,雖也不薄,卻扛不住此刻驟冷的氣溫。
她跪在雪裡,哈氣取暖,吐出的氣息落在手上時,已經冷了。
現在,她只能等!
其實在回相府的路上,她便在想,蕭栩雖恨她,卻也留有餘地,並非是完全苛待。
萬一,萬一他會來呢!
只要他來,便有翻盤機會。
沈知意只顧著想這些,絲毫沒注意到,父親沈清遠遠瞧見她跪著,繞路而行,壓根不打算多看她一眼。
這漫無目的的等待也不知是過了多久。
那婆子即使揣著暖爐也扛不住凍,走了。
沈知意冷的渾身麻木,手都快抬不起來了。
又過了一陣子,下人來通知她:“快要晌午了,大夫人說了,再給你最後的時間,午膳前三皇子若是不來,直接扣賤妾半個月的藥!”
“不,不行!”府上人辱她罵她,都能忍受,甚至可以不還嘴,偏是母親的藥,誰也不能動。
沈知意那雙秋水眸子早就被凍紅了,沙啞著嗓音道:“父親答應過我的,會給母親供藥到直至康健!”
下人翻白眼:“答應的是老爺,可不是夫人!話已帶到,最後一炷香的時間,二小姐自己想辦法吧!”
“你去告訴夫人,讓他有什麼事情衝我來,不要動我母親的藥!大夫之前說了,這藥喝了便不能斷的!”
下人不為所動,只輕飄飄的丟下一句:“興許……今日這場回門宴,二小姐就不該回!!”
真的是她不該回來麼?
沈知意凍紅的手抓著地面積雪,雙眼含淚。
沙沙——
身後傳來腳步聲。
緊接著,落在她身上那些冰冷雪花像是被什麼擋住了,她抬頭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把黑色油紙傘。
“果真是沒用,連個回門宴都應付不了。”
是蕭栩的聲音。
沈知意沒說話,眼淚卻無聲落下。
他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