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白帝城建立,人們的生活逐漸上升,除了吃飽外,也多了其他追求。
有人說,人們最幸福的時代,是石器時代,當人們找到了一個住處,發現了一個果子,那幸福比未來吃遍了山珍海味還要來的快樂。
白曉並不能完全體會,他現在就處在時代的浪潮。
白帝城的西北角街道,昨天剛下了雨,此時泥磚路上淤積著水灘,折射出三道身影。
“姬魁,你看看你給我們的土豆,可都餿了!”姒海向前邁一步,扯嘴一笑。
“對啊,你看看,看這!還有這!哪能吃?”身旁,姒沉指著手裡,只見其中的土豆發了芽。
姬魁穿著獸皮草衣,家中還有孩子要養,所以並沒有用食物換取蠶衣。
他顫著手,指著土豆的手都在發抖:“不可能啊,不可能,明明昨天還好好的,這不是我的土豆!”
早上,他的孫子身體不舒服,可天氣逐漸轉冷,他想拿土豆去換取一些被褥,讓孫子能溫暖一些。
至於自己的兒子,是個運氣不好的傢伙,以前他常告誡兒子,要謹慎,出門在外安全第一,可兒子就是不聽。
終於在幾年前,比他還提早入了土,原本是他看好的墳地,打算到自己死了後,有個清靜的地方。
但趕不上變化,這個清靜的地方,他算是住不上了。
兒子死了,孫子還要養,可孫子也是個不幸的,染了病,終日躺在床上。
姬魁便想尋個被褥,讓孫子暖和一些。
恰巧姒海兩兄弟出現,他們答應拿被褥來換取土豆,這本該是高興的,可下午,他們卻來鬧了。
他們說姬魁給土豆都是壞的,沒有辦法吃,要求姬魁歸還被褥,並賠償食物給他們。
這明擺著來找茬,可姬魁生性軟弱,家中還有孩子,只是一味地哀求:
“這樣,我明天再想辦法給您整一些食物,這樣行不,我現在真掏不起。”
說著,他彎下腰,身形愈發佝僂,捏著姒海的蠶衣一角,極近哀求:
“我家中還有孩子,他還……”
“我可不管!”姒海嗤之以鼻,他嫌棄的掃了一眼姜魁,一把將他推走。
姬魁哪禁的起力道,踉蹌幾步,正要向後仰去。
正在這時,一隻手及時拖住他的肩膀,扶起了他。
這人看起來很年輕,穿著蠶衣,上面還繡有紋路,放在白帝城,明眼就看得出來,是個大人物。
“你是……”姒海說話謹慎了些,他也知道有些人,也是不能得罪。
那是一個異常年輕的男子,身形挺拔,面容清俊,眼神卻深邃得如同古潭,沉澱著遠超年齡的沉穩。
他身上那件蠶衣質地精良,在雨後略顯陰沉的天空下,依舊流淌著溫潤的光澤。
姒海和姒沉看到這身裝扮,囂張的氣焰下意識地收斂了幾分,但並未立刻認出眼前人的身份。
姒海定了定神,努力擠出一個不那麼跋扈的笑容,但語氣依舊帶著慣有的蠻橫:
“這位兄弟,多謝你扶住這老傢伙。不過這是我們之間的糾紛,他拿餿土豆糊弄我們兄弟,我們正要討個說法呢!還請兄弟行個方便,別插手。”
姒沉在一旁幫腔,晃著手裡的發芽土豆:“就是!你看這,都爛了,吃了怕是要鬧死人的!這老東西心黑著呢,想拿這玩意兒換我們上好的被褥!”
姬魁急得老淚縱橫,連連擺手:“不是的,不是的!昨天的土豆都是好的,是他們…他們…”他想說是對方調包,可又不敢直接指控,怕事後遭報復。
白曉的目光平靜地掃過姒海兄弟二人,最後落在姬魁那佈滿風霜、寫滿哀求與絕望的臉上。
那佝僂的身影,顫抖的手指,還有話語中提到的“家中病弱的孩子”,像一根根刺,紮在這位年輕族長的心上。
他並未立刻發作,而是輕輕拍了拍姬魁的肩膀,示意他安心。
然後,他轉向姒海兄弟,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悄然圍攏過來的居民耳中:
“哦?糾紛?”白曉嘴角勾起一絲極淡、卻冰冷刺骨的弧度,
“用發黴發芽、足以致人死命的土豆,換走一個孤苦老人僅有的禦寒之物?”
姒海被那眼神看得心裡一突,但仗著自己這邊有兩人,對方只有一人且年輕,膽氣又壯了些,梗著脖子道:
“什麼孤苦老人!他就是個騙子!我們兄弟也是受害者!怎麼,你想替他出頭?看你穿得人模狗樣,莫非是他親戚?想替他賠?”
姒沉也上前一步,帶著威脅的口吻:
“小子,勸你別多管閒事!這西北角的事,可不是你這種細皮嫩肉的少爺能管的!識相的趕緊走,否則別怪我們兄弟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