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天空,還是烏濛濛的,從遠處望去,整座山脈連綿起伏,正沉眠在土地上。
可山林裡卻並不平靜,山地似乎在震顫,原來遠處正有狼群奔襲。
為首的狼王挺立在某座山峰,朝眼下的部落嚎叫一聲。
狼群來了。
部落裡的人們大都還在沉睡,貿然造訪的狼群,讓他們沒有反應的時間,便沉眠在夢鄉里。
無知者雖矇昧,死的不明不白,可清醒的人卻要飽嘗狼群掃後的哀鳴,知道的多了,終歸成了不幸的人。
\"薩利!\"
一位肌肉虯結的壯漢,眼睜睜的見到一頭惡狼撲倒自己的妻子。憤怒撕扯著他的心,他痛的紅了眼框。
他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可狼群是不會放過眼中的獵物,幾頭狼攔住了他的去路。
最終狼還是死在拳峰下,身上的疼痛開始淡去,但他卻痛的難以呼吸,最後的一眼,看見的是躺在血泊的屍體,是薩利不甘的眼神。
狼血染紅了眼眶,這讓他眼中的世界,暈染上猩紅,天色也黯淡了下來。
他眼神呆滯,空洞,像是失去了靈魂,只留下軀殼在塵世徘徊,昔日的記憶潮水般湧來,又迅速退回了記憶深處。
不知該往何處,腦海裡一片空白,只是雙腿機械的踉蹌在曾經熟悉的街道。
眼前是多麼熟悉,他似乎看見頑劣的小兔崽子,正像以前一樣,在他身旁搗蛋,用石子砸他。
就是一恍惚,幻象便裂成碎塊,消失了。他猛然驚醒,自己正無助蹲在地面,手中摟著當年搗蛋的孩子。
血液已經模糊了孩子臉龐,還有他的意識。
“神啊,您到底在哪,看看您的子民吧!”
他慌不擇路的跪伏在石像前,低頭是凌亂的貢品,抬頭是神明的冷漠。
耳邊的哀鳴在模糊,他的眼神也在悄然中變了。神明曾是他們的信仰,是支撐他們有勇氣活下去的支柱。
可是在今天,壯漢猛然意識到。
神明,救不了他們。
滴噠——滴答——
口水滴落地面,幾頭狼圍住了他目露兇光。
壯漢恍若未聞,他活像一具木偶,沒有情感波動,麻木在原地。
“神......\"眼神中瀰漫著冰冷。曾經的敬意消失的無影無蹤。
家人死了,部落散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活著,沒有了執念,就這樣,與家人團聚,或許是最後的殘願。
正當他以為一切結束,一道碎空聲響徹耳旁。
他眼神中略顯茫然,一頭狼倒在他眼前,腹部有箭深入。
剛才的惡狼,如今失去了活性,成了一癱屍體,體溫迅速冷卻。壯漢只是恍惚一下,腦海中湧出強烈的迴響,來自他的家人。
沒有猶豫,猛衝過去,拔出箭,眼神平靜,插入。
成了一臺機器,重複做著同樣的動作,麻木且冷漠。
最後一下,箭死死的貫透狼首,他喘著粗氣,箭從他的手中脫落,他也隨著癱倒在地。
“別插了,成刺蝟了都。”
視線裡,一雙手伸出。
順著手臂上看。
這人身上鍍了一層光輝,看不真切,可熟悉的聲音還是讓他一愣。
是白曉。
“走,跟我。”
壯漢沉默片刻,握住他的手。
“喬。”
“啥?”
“名字。”
他們一路躲過了狼群,徘徊在村落裡。
入眼是遍地殘桓,族人爭搶著生命,一道鏘鳴,便是生命的尾聲。
“你相信有神嗎?”路上,喬問他。
白曉沒有思考,“不重要,反正我覺得,信祂不如信自己。”
一路無言。
他們遇到了多瑪,灰頭土臉的,差點讓白曉沒認出來,要不是姑娘狡黠的目光,他就當作狼送去了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