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他的主場,他的力量無窮無盡。
牛頭人虛影雖然神威浩蕩,卻也在一次次撼天動地的撞擊中寸寸開裂。第七息。
伴隨著鏡歲安的一聲怒吼,那咆哮的牛神虛影終於在一聲不甘的哀鳴中,化作漫天光點。
牛頭人祭司高大的身軀也隨之轟然跪倒,生機飛速流逝,已然再無一戰之力。
“哈哈哈!我看你們還有什麼手段!”
鏡歲安的巨臉上滿是戲謔,又一波由整個魔宮之力匯聚而成的攻擊,如天穹崩塌,向著眾人狠狠砸落!
“鳳凰神羽!”
鳳傾霏一聲泣血般的嬌喝,她咬碎銀牙,竟將手毫不猶豫地探入自己胸膛,在一陣血肉模糊中,硬生生掏出了一枚燃燒著紫金火焰的神羽!
神羽離體,沖天而起,化作一隻神駿無匹的紫金鳳凰!
這隻鳳凰的氣息比之前那隻烈焰鳳凰要高貴、古老不知多少倍,那是真正流淌著傳說血脈的生靈所留下的保命之物!
“我說了,在這裡,我就是神!”
鏡歲安的聲音冷漠如冰。
“鳳凰?在我面前,不過是隻好看點的雞!”
他甚至沒有分出新的攻擊,只是意念一動,那些剛剛擊碎牛神虛影的血肉觸手和魔眼光束便調轉方向,鋪天蓋地地罩向那隻紫金鳳凰!
紫金鳳凰發出清越的啼鳴,神聖的火焰席捲天地,淨化著一切邪祟。
然而雙拳難敵四手,在整個魔宮的意志面前,它的光輝被迅速壓制、吞噬。
第九息。
僅僅支撐了兩息,那隻高貴的紫金鳳凰便在一聲哀鳴中,被無數血肉巨手捏成了漫天火星。
“噗——”鳳傾霏臉色煞白,再也壓抑不住,一口心血狂噴而出。最後的屏障,碎了。
再也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擋鏡歲安。那遮天蔽日的血肉陰影緩緩壓落,裹挾著碾碎一切的威勢,將所有人籠罩。
“不……我不想死……我妹妹還在等我回家……”
“該死的……為什麼這種鬼地方會有這種怪物!”
殘存的御獸師們眼中滿是驚恐與絕望,瘋了一般向天穹打出自己最後的攻擊,卻如石沉大海,無法撼動那片陰影分毫。
“孟哥!你快點啊!再不快點,咱們這趟收的保護費真得帶到地底下花了!”
舒長歌臉都嚇白了,他絕望地發現,在魔宮的絕對壓制下,他的虛空靈蟲連一絲空間波紋都無法撕開。
一旁的克雷蒂亞早已魔能耗盡,連站立都靠著一股意志,只能眼睜睜看著那片死亡的陰影,將視野中的最後一絲光亮也徹底吞沒。
完了。
這一次,是真的全完了。
就在那片死亡陰影即將吞噬最後一絲光亮的剎那,時間,到了第十息。盤膝而坐的孟歲安,睜開了雙眼。
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亦無金光炸裂的異象。
他只是站起身,平靜地吐出兩個字。
“出來。”
嗡——世界,彷彿被按下了暫停。
天穹之上,那無數猙獰咆哮的血肉巨獸,那攢射著毀滅光束的轉動魔眼,盡數凝固在了半空。
鏡歲安那張佈滿蒼穹的猙獰巨臉上,戲謔與瘋狂瞬間褪去,被一種前所未有的驚駭所取代。
一股比整座魔宮更加古老、更加宏大的恐怖意志,自孟歲安體內轟然降臨!
那股力量的本質,甚至凌駕於先前牛頭人祭司以生命召喚的牛神虛影之上!
怎麼可能?
這世間,竟還有什麼存在的本質,比神明更高?
鏡歲安的聲音第一次透出了顫抖,眼中滿是無法置信的茫然。
孟歲安卻並未看他。他抬起手,伸向虛空,像是在握住什麼早已存在於那裡的東西。
“——閃耀於終焉之槍。”
嗤啦!
孟歲安身前的空間無聲地裂開一道金色的縫隙。一杆通體由純粹光芒構成的長槍,緩緩從中探出。
那並非凡俗的光,而是一種超越了因果、裁定終末的聖光。
僅僅是槍尖的顯現,整座魔宮的空間便開始劇烈地顫抖、哀鳴,彷彿隨時會因無法承受其存在而崩解!
“這……這是什麼東西?!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鏡歲安徹底慌了。他能感覺到,這杆槍能徹底地殺死他。
不只是這具由無數血肉匯聚的巨像肉山,而是連同他竊取而來、藏於魔宮最深處的惡魔本源,都將被一併抹除!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擁有著遠超自己的力量……
原來,他從未將自己放在眼中……
鏡歲安感覺自己像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丑。
自己引以為傲的佈局,在這絕對的力量面前,又有何意義?
“不可能!你只是區區人類!憑什麼擁有這種力量!去死!”
鏡歲安發出癲狂的嘶吼,剎那間,所有靜止的血肉觸手融合成一隻遮天蔽日的猙獰巨爪,撕裂空氣,轟然拍下!
也就在此刻,那杆光芒長槍完全從虛空中抽出,被孟歲安握於手中。
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神聖光輝,以他為中心沖天而起!
那磅礴滔天的血肉巨爪,在這光芒的照耀下,竟再難寸進!
這是更高維度的力量,是足以改寫現實的法則。
在這法則的加持下,孟歲安的身形在眾人眼中變得模糊而偉岸,彷彿與整個世界剝離開來。
如果說先前的鏡歲安是依仗魔宮這個小世界壓制眾人,那麼此刻的孟歲安,便已然超脫於這個世界之上。
僅僅是逸散出的威壓,就讓鳳傾霏、克雷蒂亞這等級數的強者氣血翻湧,忍不住要跪伏在地。
“我靠……孟哥……你這是真無敵了啊……”
被重力死死壓在地上的舒長歌,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
恍惚間,他覺得此刻的孟歲安,與神明何異?
“鏡歲安,我忍你很久了。”
孟歲安目光淡漠,視線彷彿穿透了那隻血肉巨爪,鎖定了其後那張驚恐的巨臉。
“鬧劇,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