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殿前的廣場，安靜得能聽到遠處海浪最細微的呢喃。
七聖柱鬥羅如同七尊沉默的守護神，肅立在稍遠的位置。
他們的存在本身便是一種無形的威儀，卻又巧妙地不去打擾中心那兩人的對話。
接著，二人來到了海神殿核心深處。
波塞西的目光從李長青身上微微移開，投向了無垠的遠方，那雙包容萬物的湛藍色眼眸中，染上了一層難以言喻的、悠遠的追憶之色。
海風吹拂起她鬢角的幾縷髮絲，時光彷彿在這一刻倒流。
“你的老師……千道流，”
波塞西緩緩開口，聲音依舊溫潤，卻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縹緲，“他，還好嗎？”
李長青恭敬回應：
“家師一切安好，只是常年居於武魂殿山頂，鮮少外出。”
他頓了頓，補充道，“雖鮮少提及，但晚輩能感覺得到，他心中……始終留有對故人的惦念。”
這話並非虛言，千道流偶爾流露出的那種複雜情緒，李長青能隱約感知到。
波塞西聞言，唇角泛起一絲極淡、極複雜的笑意，那笑容中有感慨，有悵然，或許還有一絲微不可察的歉疚。
“對故人的惦念麼……”
她輕聲重複了一句，彷彿在品味這個詞的重量。
沉默了片刻，她似乎做出了某種決定，目光重新變得清晰而坦誠，看向李長青。
“孩子，你既是他的親傳弟子，有些事，或許告訴你，也無妨。”
波塞西的語氣平和，卻帶著一種洞悉世事的滄桑。
“年輕時，我與你老師千道流，還有……昊天宗的唐晨，相識於大陸游歷之時。”
提及這兩個名字，她的眼神波動了一下，“那時的我們，皆是驚才絕豔，心高氣傲。你老師，光明磊落，如天空般浩瀚包容！唐晨，則霸道剛烈，如大地般堅實厚重。”
只見，波塞西的話語，將兩位絕世鬥羅年輕時的風采寥寥數語便勾勒出來。
“你老師，他……確實曾對我表露過心意。”
波塞西說得十分坦然，並無小女兒態的羞澀，只有一種平靜的敘述，“他的情意，真摯而純粹，我並非毫無感覺。”
李長青靜靜地聽著，沒有插話。
他知道，接下來才是關鍵。
波塞西輕輕嘆了口氣，那嘆息聲中蘊含著太多複雜的情緒：
“但是，感情之事，並非只因對方足夠好，便能產生。於我而言，唐晨……他那種一往無前、甚至有些魯莽的熾烈，更能觸動我的心絃。”
她終於坦誠地說出了埋藏心底多年的真實情感。
波塞西真正最喜歡的，自始至終，都是昊天鬥羅唐晨。
“那時，你老師與唐晨皆是人中龍鳳，彼此既是好友，亦是競爭對手。我不願因兒女情長之事，讓他們二人心生芥蒂，甚至反目成仇。”
波塞西的眼神變得深邃，“所以，當時我便對他們說……”
她頓了頓，彷彿再次回到了那個決定命運的時刻。
“……誰若能率先突破百級，成就神位，我便嫁給誰。”
說完這句話，波塞西的嘴角露出一絲苦澀而無奈的笑容：
“現在想來，這或許是一個既天真又殘忍的謊言。成神之路，何其渺茫？這更像是一個無法完成的承諾，一個……我用來搪塞他們，維持三人之間微妙平衡的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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