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裡有期待,有擔憂,還有些他讀不懂的、像櫻花一樣易碎的溫柔。
“明日起,我要寅時去她殿中修煉。”李安瀾忽然開口,聲音被風吹得有些散,“恐怕……近期不能再來了。”
千仞雪握著酒碗的手指緊了緊,酒液晃出幾滴,落在草地上,很快暈開。
她卻忽然仰頭飲盡碗中酒,喉結滾動的弧度很輕:“寅時就寅時,我比她起得更早。”
她從腰間解下枚玉佩,是用暖玉雕的小天使,翅膀上的紋路刻得極細:“這個你帶在身上,爺爺說這玉能安神,也能……讓我知道你是否平安。”
“可是……大供奉說,這可能會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李安瀾眼神充滿著不捨。
話語一出,千仞雪面帶笑容的臉頰,頓時暗淡了下來,手中遞過去的玉佩也停在了半空中。
“安瀾……我可能要離開很久,具體是做什麼事情暫且告知不了。”千仞雪咬著嘴唇,依依不捨的解釋。
關於潛伏的事情,她不能告訴李安瀾,也是防止他修煉會出差錯。
李安瀾身子一頓,眼神柔弱,同樣伸出手握住千仞雪的手掌,“不管你在哪,我依舊會前往尋找你。”
“安瀾……”千仞雪耳根微紅,把手中的玉佩塞到李安瀾懷中,撇過腦袋。
“不要說的這麼肉麻,雖……雖然我很捨不得安瀾,但是你現在是以修煉為主。”
她本就在一年前可能就要離開,但卻是遇到了李安瀾,在她生活中給了李安瀾給了她朋友,親人般的溫暖。
偷瞄著李安瀾,眼中清澈沒有雜念,臉上總是掛著洋溢的笑容。
自己遇到修煉不自信的時候,也會鼓勵我,給自己帶來的感覺,一生都無法忘卻。
“我知道你很快就要離開,但是離開之前,我還是想與你一起在月下共度一晚。”李安瀾知道,這一別就是許多年不能再見。
即便是被師姐發現,這個險也必須闖。
千仞雪臉頰微紅,“安瀾你每次都說這樣的話,我答應還不成嗎?”
“三天後,鬥羅殿櫻花樹下,我等著你到來,那個地方即便教皇找來,爺爺也能遮蔽我們的氣息。”
李安瀾將暖玉玉佩攥在掌心時,冰涼的玉面竟慢慢沁出些暖意,像千仞雪指尖的溫度。
“三天後的月亮該是圓的。”
千仞雪輕聲說,指尖無意識摸著李安瀾的手掌,“我會提前把西角樓的燈籠都點亮,這樣你從教皇殿過來時,遠遠就能看見光。”
千仞雪伸出手掌抱住李安瀾,力道很輕,像怕碰碎什麼似的。
她髮間的櫻花落在他肩頭,帶著清淺的香。
“別點燈,太惹眼了。”李安瀾笑了一聲。
許久,千仞雪松開手,耳尖紅得像被夕陽染過,卻偏要揚起下巴:“那我可告訴你,到時候不許遲到,要是敢來晚了,我就把櫻花酒全喝光,一滴都不給你留。”
李安瀾看著她強裝鎮定的樣子,忽然笑了。
這一年裡,她總這樣——明明心裡慌得很,偏要擺出從容的模樣;明明捨不得,偏要把關心藏在“看花嗎”“喝酒嗎”的話裡。
“一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