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瀾渾身一軟,險些栽倒,被她伸手攬住腰,她的手臂很用力,像要把他嵌進骨血裡。
“你看,”她貼著他的耳畔低語,聲音裡帶著一絲近乎炫耀的溫柔,“我比任何藥都管用。”
他閉上眼,不敢看她的眼睛。那裡面一定又盛滿了偏執的光,像看著獨屬自己的珍寶。
可他不是珍寶,是被圈養的鳥,連翅膀上的羽毛都被仔細修剪過,確保飛不出她劃定的疆域。
“誰找過你?”比比東的聲音忽然冷下來,指尖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頭。
月光落在她臉上,能看見她唇線繃得極緊,紫眸裡翻湧著戾氣。
李安瀾撇過腦袋,不情不願。
面對比比東的逼問,他喉結滾動,低聲道:“何必……在意誰送的。”
“何必?”比比東忽然加重了力道,下巴傳來尖銳的疼,“師弟,難不成是千仞雪派人給你的?”
下巴傳來的鈍痛順著骨骼蔓延,李安瀾能感覺到比比東指尖的力道幾乎要捏碎他的下頜。
他偏著頭,喉間溢位一聲壓抑的悶哼,卻仍是不肯鬆口。
“師姐……”他的聲音被捏得發緊,帶著隱忍的顫抖,“你弄疼我了。”
這句話像是突然刺破了比比東眼底翻湧的戾氣。
她指尖的力道驟然鬆開,卻沒立刻收回手,而是順著他的下巴滑到脖頸,指尖輕輕摩挲著他頸側的動脈,感受著那下面鮮活的跳動,像是在確認這件“珍寶”沒有被自己捏碎。
“疼?”她忽然笑了,那笑意卻沒到眼底,紫眸在月光裡亮得像淬了毒的琉璃,“師弟,只有疼的時候,你才會乖乖看著我。”
她俯身,溫熱的呼吸落在他耳廓,帶著馥郁的花香,說出來的話卻冷得像冰:“師弟你應該知道,誰才是能決定你疼還是不疼的人?”
李安瀾猛地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知道她都清楚,以她的手段,光翎鬥羅來找過自己,一定被比比東發現,畢竟教皇殿的範圍,她是能夠查詢的到。
“我只是……”他想說只是懷念從前,卻被比比東用指尖按住嘴唇。
“噓。”她的指腹帶著微涼的薄繭,輕輕擦過他的唇瓣,“別說那些讓我不高興的話。”
她忽然直起身,轉身走向桌邊,從袖中取出一個描金漆盒。開啟時,裡面躺著幾顆圓潤的藥丸,泛著瑩潤的光澤,藥香清冽,卻比安神草的氣息霸道得多。
“這是我讓人煉的凝神丹,比某些人的野草管用百倍。”她捏起一顆藥丸,遞到他唇邊,語氣是不容置疑的溫柔,“張嘴。”
李安瀾抿緊嘴唇,偏過頭去,他不喜歡這種被強迫的感覺,彷彿連吞嚥都成了一種臣服。
比比東的耐心像是耗盡了,她忽然伸手按住他的後頸,指節用力,迫使他仰頭張開嘴,藥丸便順勢滾進喉嚨,帶著一絲微苦的涼意滑入腹中。
“嚥下去。”她鬆開手,看著他被迫吞嚥的動作,眼底掠過一絲滿意的偏執,“以後,你的安神藥,只能由我來給。”
李安瀾咳了兩聲,胸口湧上一股暖流,驅散了安神草帶來的清苦,卻也讓他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走了幾分,連反抗的念頭都變得遲鈍。
“你看,聽話多好。”比比東抬手,用絲帕慢條斯理地擦去他唇角沾染的藥粉,動作輕柔得像是在擦拭一件稀世瓷器,“為什麼總要惹我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