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李安瀾手腕上那道淡藍色的雷痕,想起他握著雷矛時堅定的眼神,想起他說“誰也別想困住我。”
原來,他不是不想被人困住,只是不想被她困住。
原來,他的溫柔,他的隨意,從來都不是隻給她一個人的。
師弟你為什麼沒有送過我,師姐真的難得真的不值得嗎?
千仞雪……很好。
比比東的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極淡的笑容,紫羅蘭色的瞳孔裡卻翻湧著近乎瘋狂的偏執。
那笑容裡沒有半分暖意,只有冰冷的殺意與濃烈的佔有慾,像淬了毒的蜜糖,危險又誘人。
她緩緩轉身,墨綠的裙襬掃過地面的落葉,留下一道無聲的陰影。
“師弟……”她在心底輕輕喚了一聲,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可眼底的瘋狂卻愈發熾烈,“看來,是師姐太久沒管著你,讓你忘了,誰對你最好。”
她抬手撫上自己的鬢角,指尖觸到那支白玉簪時,力道重得幾乎要將簪子捏碎。
“沒關係。”
“很快,你就會記起來了。”
當李安瀾抬頭時,只覺得背後莫名一寒,彷彿有一道冰冷的視線,正死死地鎖定著他。
……
李安瀾皺著眉環顧四周,晨霧漸散的街道上車馬行人漸多,吆喝聲、馬蹄聲混雜著小販的叫賣,一派鮮活的市井氣。
可方才那道冰冷的視線卻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只是吸收魂環後殘留的錯覺。
“怎麼了?”千仞雪抱著藍玫瑰,見他神色異樣,不由得問道。
“沒什麼。”李安瀾搖搖頭,壓下心頭的不安,目光重新落回花攤。
方才給千仞雪選了藍玫瑰,不知為何,腦海裡忽然閃過比比東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眸。
他想起她送來的那封信,想起她墨綠裙襬下藏著的暗流,鬼使神差地對攤主道:“再給我來一枝墨色的薔薇。”
那薔薇花瓣深如夜墨,邊緣卻泛著淡淡的紫,像極了她眼眸深處的顏色。
攤主麻利地包好遞過來,李安瀾小心地用軟紙包好,收進了儲物魂導器,或許,下次見到她時,能用上。
千仞雪見他選了這麼特別的花,眼底閃過一絲好奇,卻沒多問,只是笑著揚了揚下巴:“畫展區那邊新開了家玉器鋪,據說有上好的暖玉,去看看?”
李安瀾點頭應下,兩人並肩往街內走去。
千仞雪話不多,卻總在他看向某樣東西時,恰好說出那物件的來歷,偶爾流露的見識讓李安瀾暗暗稱奇。
這位“太子”,懂的倒是不少。
他們走過糖畫攤,千仞雪盯著那隻栩栩如生的糖鳳凰看了片刻,李安瀾便買了下來遞過去。
他們路過書坊,李安瀾停下翻了翻新出的魂獸圖譜,千仞雪竟能隨口說出幾種冷門魂獸的習性。
陽光透過林葉灑在兩人身上,藍玫瑰的香氣與墨薔薇的冷香在空氣中若有似無地交織,竟有種奇異的和諧。
而他們身後,街角的陰影裡,墨綠裙襬再次隱沒。
比比東的腳步輕得像一片落葉,紫羅蘭色的瞳孔死死黏著李安瀾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