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落在枕上那枚玉墜上,指尖微微蜷縮,眼底翻湧著複雜的情緒,有被背叛的憤怒,有難以言喻的失落,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鬆了口氣。
或許,這樣也好。
她緩緩躺下,重新閉上眼,只是這一次,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殿外的風聲、銅鈴聲,都像是在嘲笑她的自以為是。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到枕邊似乎有什麼東西硌著,伸手一摸,是一張疊得整齊的信紙。
她展開信紙,月光下,李安瀾那略顯稚嫩卻已見風骨的字跡映入眼簾:
“師姐: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離開,請別怪光翎前輩,是我執意要走。
我知道你想護著我,可我不想做籠中的鳥,我想變強,不是為了誰,而是為了能有選擇自己人生的底氣。
你總說有你在,沒人能傷我。可師姐,困住我的,從來不是外人,而是你心裡的那座囚籠。我不想看著你被什麼東西一點點吞噬,更不想成為你偏執的理由。
在未來,我希望也能夠保護師姐……不是師姐保護我,我是男孩子,我可以做到。
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想試著……能不能找到讓你解脫的辦法。
玉墜留下了,就當是我還在你身邊。
若有一日,你能走出那座囚籠,或許我們還能再相見。
安瀾留”
信紙被捏在掌心,微微發皺。比比東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帶著苦澀的笑意。
解脫?她早已沒有解脫的可能了。
只是……安瀾。
她低聲念著這個名字,指尖劃過信紙上那兩個字,眼底的冰冷漸漸被一種更深沉的東西取代。
她不會放過他的。
無論他逃到天涯海角,她都會把他找回來。
這是她的安瀾,誰也搶不走,包括他自己。
你早就融入我的內心,任何人也代替不了,我的世界只有你,但是你的世界可能有很多。
原諒師姐的私心,我要把你找回來,到時候把你的禁錮在密室,讓你逃不走,只能夠陪著我……
夜色漸深,教皇殿的燈火始終未熄,像一隻蟄伏的巨獸,在寂靜中醞釀著新的風暴。
而武魂城外的花谷裡,千仞雪提著一盞燈籠,在漫天飛舞的櫻花瓣中,終於等來了那道熟悉的藍色身影。
李安瀾落在她面前,氣息微喘,額角帶著薄汗,眼底卻有著前所未有的清亮。
“我來了。”他說。
千仞雪看著他,眼裡的期待化作了欣喜,她用力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你會來的。”
月光下,漫天櫻花飛舞,彷彿在為這場逃離,譜寫著一個倉促卻決絕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