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賓席上，剛結束閉關的趙滿延，臉色陰沉的穆白，以及各大世家子弟悉數到場。
他們不是來看熱鬧的。
他們是來解剖林玄的。
“老趙，你說這林玄是不是瘋了？真敢跟東方烈打？”陸家的人湊過來低聲問。
趙滿延晃著杯中的冰塊，笑得像只狐狸：“我賭東方烈，撐不過三招。”
“三招？你也太看得起那小子了！我看一招都懸！”
趙滿延笑而不語，眼神深處卻是一片凝重。
鬥技場中央。
裁判就位。東方烈渾身骨節發出噼啪爆響，火系星塵在他體內瘋狂運轉，整個人像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而另一邊，林玄雙手插兜，神情淡漠，彷彿只是一個路過看風景的遊客。
“雙方準備！”
“林玄！今天我就讓你明白，什麼是真正的力量！”東方烈咆哮，雙拳緊握。
【炎拳-爆裂！】
他起手就是最強的中階火系魔法，熾熱的火焰在他拳上匯聚成一頭猙獰的烈焰雄獅！
“比賽開始！”
裁判手落。
轟！
東方烈腳下石板炸裂，整個人化作一道筆直的火線，攜著焚山煮海之威，直撲林玄！
看臺上的尖叫聲還沒來得及響起。
所有人都認定，林玄將在零點一秒內化為飛灰。
林玄沒動。
他甚至連插在口袋裡的手都沒拿出來。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那道撲面而來的火線。
【帝王之資】。
無聲，無息。
正在極速衝鋒的東方烈，動作猛地一僵。
不對勁！
他的魔能運轉完美，星座構建無懈可擊，可拳頭上的烈焰雄獅，在距離林玄還有五米時，竟發出一聲哀鳴，開始不受控制地潰散！
周圍的火元素，在恐懼！在逃離！
它們像一群看見君王的臣子，本能地收起了刀刃，匍匐在地！
這怎麼可能！
東方烈的腦中一片空白，他的身體卻因為慣性繼續前衝。
然後，他眼前的林玄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概念”。
那是一個絕對靜默、絕對威嚴的領域。那裡，火焰被禁止燃燒，雷霆被禁止咆哮，風被禁止流動。世間一切狂暴、激昂、熾熱的能量，都被一種至高無上的“秩序”所否定。
他引以為傲的火系天賦，他家族傳承的烈焰血脈，他十幾年苦修得來的爆裂魔能……
在那個“秩序”面前，渺小，可笑，甚至……不存在。
他不是在挑戰一個人。
他是在挑戰“規則”本身。
而那個規則，不允許他站著。
“噗通。”
在距離林玄還有三步的地方，東方烈停下了。
他雙腿一軟，膝蓋重重地砸在堅硬的石板上，整個人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
拳上的火焰，早已熄滅。
只剩下劇烈顫抖的身體，和因信仰崩塌而空洞的雙眼。
他張著嘴，大口喘息，卻感覺吸入的不是空氣，而是冰冷的絕望。
汗水混著淚水，從他臉上無聲滑落。
他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脊樑，好像……沒了。
整個鬥技場，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看見了這無法理解的一幕。
沒有魔法，沒有碰撞。
火院首席衝了過去。
然後，他跪了。
林玄終於從口袋裡抽出手，緩步走到跪地的東方烈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現在，你覺得誰的姿勢，更難看？”
說完，他轉身，走下了鬥技場。
貴賓席上，趙滿延手中的杯子，“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他死死盯著林玄離去的背影，嘴唇發白，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喃喃自語。
“他媽的……那不是力量，是規矩。”
“他自己，就是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