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黃子澄可真行,士子們是要造反吧?
而且!
轟!
“李、李魁大人,他被打入詔獄了?”
黃子澄這惡毒話語中的關鍵資訊,瞬間被張石頭捕捉到,他原本因父親受辱而升騰的怒火瞬間被這訊息凍結,整個人如遭雷擊,僵立當場!
李魁大人入獄了?
他腦海裡還有從知曉對方存在那一天起的記憶。
那個在貢院門前為他仗義執言,喝退王秀才,給了他考試機會的李大人!
那個在考場之上,怒斥不識五穀的李景先,為寒門士子正名,字字句句都透著考官者必然要懂百姓疾苦的李大人!
那個以雷霆手段推行實務革新,為他們發了實務冊子讓大家的有公平的提前機會的李大人!
最關鍵的是……
正是他李魁的所作所為,今日才改變了他張石頭的命運,是給了他這等軍戶之家前所未有希望的恩人!
而那樣的人竟然被打入了詔獄?!
就因為……
直言進諫不成?!
張石頭原本想痛斥黃子澄言語的想法,此刻戛然而止,他現在沉浸中登榜中的喜悅也突然消散。
幾乎如同是被黃子澄的訊息驚的大夢初醒,在巨大的震驚下,他只在乎一件事!
“你、你說什麼?!”張石頭輕輕推開眼前怕自己衝動的父親,猛地一步踏前,雙眼瞬間變得赤紅,死死盯著黃子澄,“你說李魁大人他...他進了詔獄?!是什麼時候?!是因為什麼?!”
黃子澄就是個讀書人,他被張石頭這突如其來的武夫氣勢嚇了一跳,但看到對方眼中那近乎崩潰的痛苦和憤怒,心中反而升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哼!當然是因為幾天前的早朝,你看看最近的告示……那王大人說了正道的話,讓寶鈔問題得以改善,讓稅收問題得以清點,但你和你父親嘴裡伯樂的李魁那廝呢?”
黃子澄壓根也不知道李魁、王彥都是一個人的分身,他此時就是藉機抨擊對方。
“他李魁就是一個目無君上的人,就是一個狂悖至極的瘋子!據說他在朝廷上竟敢當庭指責陛下寶鈔之策為禍國殃民之策,還口出糊窗紙這等大逆不道之言!是以觸怒天顏,當場就被陛下降旨打入詔獄!此等狂徒,完全就是自尋死路!我看他這次,是在劫難逃了!哈哈,而你們這些現在靠他爬上榜的泥腿子,我看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說著此話,黃子澄也不忘記他此次發怒而出的目的。
他猛地回頭看向那些不通實務,大多是世家子弟計程車子們。
“諸位同窗!諸位飽讀詩書計程車子們!你們看看!現在仔細看看這兩份榜單!”他抬手又用力拍打著實務榜和經義榜,“這經義文章,千年取士之圭臬!如今竟被置於何地?!一個不通聖賢微言大義的軍戶賤役,竟能憑所謂實務高踞榜首!而我等寒窗苦讀,皓首窮經,卻只能屈居末流,甚至榜上無名!這公平嗎?這合理嗎?!這不是胡鬧,是什麼?!”
他的話語精準地刺中了那些落榜或排名不佳的世家士子心中最敏感的不甘和怨憤。
“黃兄……”
“黃兄說的對啊!”
“不公平!”
“不合理!”
“正是如此啊!”黃子澄一看大家如此配合,那更是激動的手舞足蹈的講話,“如此不公平、不合理的科舉新政,其結果就是打著革新的旗號,實則是在顛覆祖宗法度,是在羞辱我等士林清譽!把我們這些真正能當官的人,踢了出去……這算什麼東西!”
“而且,我黃子澄今日就敢斷言,那革新此科舉的主官,李魁那廝就是一個矇蔽聖上、結黨營私,打壓我等的劣人!他們就是為了自己那點標新立異的虛名,不惜毀了朝廷取士的根基,斷了我等讀書人前程之人!”
他越說越激動,手臂都開始劇烈揮舞!
“而如今李魁倒臺,此乃天意!正說明這所謂科舉新政完全不得人心,是真正在禍國殃民!而陛下聖明,定已看清其中弊病!我等豈能坐視此等荒謬之事繼續下去,任由這汙濁榜單辱沒斯文,斷送我等前途?!諸位!我輩飽學之士,豈能忍氣吞聲?!”
黃子澄猛地指向京城深處,指向那象徵著皇權和朝廷威嚴的方向!
“我們要讓陛下聽到真正的聲音!聽到天下士子的冤苦!我們要去敲響登聞鼓!我們要聯名上書!我們要向陛下泣血陳情,痛陳此革新科舉之弊,揭露李魁、葉言之私心,懇請陛下撥亂反正,廢此實務取士之荒唐新政,復我經義取士之煌煌正道!讓真正的才學之士,能堂堂正正立於朝堂!”
“這才是我大明江山社稷之福!這才是為天下讀書人討一個公道!諸位,可敢隨我一同前往?!”
這番極具煽動性的言論,如同火星濺入了乾燥的柴堆!
那些本就心懷不滿的世家子弟和部分落榜士子,被黃子澄描繪的新政不公、前程被毀、為士林討公道的悲情所激!
又聽到李魁倒臺、陛下或已動疑的暗示,再加上黃子澄自身榜樣的帶頭作用,那是瞬間點燃了他們的情緒!
“黃兄說得沒錯!!”
“此等荒唐取士,我等不服!”
“走!去敲登聞鼓!向陛下討個說法!”
“復我經義正道!還我士林清白!”
“同去!同去!”
群情激憤,尤其是那些實務榜無名、經義榜又排名靠後計程車子,更是義憤填膺,紛紛響應黃子澄的號召,簇擁著他就要向登聞鼓的方向湧去!
場面眼看就要失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