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眉峰微挑,目光精準落向前方那人——風笑天?
他這毫不掩飾的直勾勾視線,究竟何意?
自己分明靠在街邊老槐樹下,既沒擋在路中央,更未礙著誰通行。
入城的主幹道寬得能並馳三輛馬車,他甚至特意往右側挪了半步,任誰策馬都能輕鬆掠過。
可週遭的氣氛卻驟然繃緊,像被無形的手攥緊。
那些平日裡在塵埃裡討生活的平民哪見過這般陣仗,慌不迭地往路邊閃退,腳步踉蹌間,竹筐翻倒,布匹散落,越是慌亂越容易出錯。
一個扎著總角的孩童突然從人群縫隙裡鑽了出來,手裡攥著半塊黏糊糊的麥芽糖,搖搖晃晃就往馬路中央跑。
那粉嫩的小身子在青石板路上跌跌撞撞,像只誤入獵場的幼鹿,連雪白的軟毛都在發抖。
而此時,神風學院的七騎已如疾風捲葉般碾至眼前,密集的馬蹄聲震得青石板路都在微微發顫。
“隊長!當心孩子!”
驚呼聲剛起,為首的風笑天已猛地勒緊韁繩。
戰馬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劃出殘影,鐵蹄帶起的勁風掃過孩童額髮,硬生生從他頭頂躍過。
可他身後的學員們卻沒這般迅捷的反應,尤其是第三匹戰馬已衝到近前,馬背上的少年還在慌亂扯韁繩,臉色煞白。
更要命的是,那孩子被馬蹄聲驚得渾身一顫,反倒轉身朝著鐵蹄方向撲來。
眼看著鐵蹄就要像碾碎螞蟻般踏下去,忘川瞳孔驟然收縮。
千鈞一髮之際,他指尖驟然藍光大盛,數十條藍銀皇藤蔓如蓄勢的靈蛇驟然竄出,瞬間在孩童身周織成密不透風的翠色囚籠。
“咚!”馬蹄重重踏在藤蔓囚籠上,發出沉悶的悶響。
藤蔓劇烈震顫,卻死死繃住,被踏出個菜盆大小的凹陷。
戰馬蹄下一崴,前腿猛地跪地,馬背上的學員慘叫著往前飛撲。
忘川見狀大手一揮,更多藍銀皇如潮水般湧來,先將孩童裹在核心護得嚴實,再如巨蟒纏樹般捲住人和馬。
戰馬的嘶鳴與學員的驚呼同時戛然而止,連人帶馬被穩穩按在原地,堪堪停在離路邊貨攤不足半尺的地方。
貨攤主手裡的瓦罐“哐當”墜地,碎裂聲在死寂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風笑天此時已駐馬回返,先看了眼被藍銀囚籠護得完好的孩童,這才將目光轉向忘川,語氣緩和了些:
“在下神風學院戰隊隊長風笑天。
多謝兄弟出手搭救,看你面生,可否告知名諱?
晚間在下做東,請兄弟喝杯薄酒。”
他態度不算張揚,可忘川看得明白,這份客氣是給他這個魂師的,對那平民孩童,他眼裡的在意實在有限。
或許有幾分憐憫,卻輕得像鴻毛。
“忘川,散修。”
忘川言簡意賅,操控著藍銀皇藤蔓將孩童輕輕送回他父母面前。
夫婦倆劫後餘生,當即跌跌撞撞跪到忘川馬前磕頭謝禮。
忘川翻身下馬將兩人扶起:“下次看緊些,孩子總比貨物金貴。”
他知道這對夫婦不過是一時疏忽,可今日若不是自己在,這小生命怕是真要釀成悲劇,往後餘生都得被悔恨纏上。
風笑天見忘川下馬,也跟著翻身落地,卻沒多看那對平民夫婦,只對忘川道:“相逢即是緣,看忘川兄弟年歲不大,竟已有魂尊修為。
給個薄面,讓在下略表謝意?”
“你此刻最該做的,是看看孩子有沒有被嚇到。”
忘川扶起還在抹淚的夫婦,回頭直視風笑天,“或是為今日的莽撞道個歉。”
風笑天聞言一愣,瞥了眼還在哇哇大哭的孩童,猶豫片刻,摸出一袋金魂幣遞過來:
“今日確是在下的不是。這點錢當賠禮,兄弟可滿意?”
錢袋遞到近前,卻沒見忘川眉頭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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