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過”,讓在場工作人員的緊張情緒有所緩和。
整個片場,那股緊繃到極致的氣氛,瞬間炸裂開來。
郭滔和高唬幾乎是同時,長長地籲出了一口氣,感覺後背都已經被冷汗浸溼。
剛才那短短几分鐘的無聲對峙,他們感覺比拍一場打戲還要累。
杜玉身上那股濃得化不開的絕望,像是一片沼澤,將他們死死地拖拽著,讓他們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所有工作人員,看著監視器前回放的畫面,眼神裡都充滿了敬畏和一絲……恐懼。
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表演。
那不是在演。
那是從骨頭縫裡,硬生生摳出來的,一個活生生的,破碎的靈魂。
曹寶平從監視器後站了起來,他沒有去看任何人,徑直走到了杜玉面前。
他盯著杜玉那張黝黑瘦削的臉,那雙空洞麻木的眼睛,看了足足有十秒鐘。
然後,他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杜玉的肩膀。
“好。”
他又說了一個“好”字。
這一次,聲音裡,帶著一絲只有杜玉能聽懂的,顫抖。
那是棋逢對手的興奮,是找到完美藝術載體的狂喜。
就在曹寶平的手,離開他肩膀的瞬間。
杜玉的耳邊,響起了一聲微弱的提示音。
他看到,在郭滔和高唬的身上,因為剛才那場高強度的情緒對抗,各自掉落了一小片,閃爍著演技光芒的碎片。
“叮!檢測到掉落技能【壓抑式對抗+2】,是否回收?”
“叮!檢測到掉落技能【餐桌微表情管理+1】,是否回收?”
杜玉的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他只是緩緩地站起身,對著曹寶平,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沉默地,走回了屬於自己的,那個最不起眼的角落。
“回收。”
開機的第一場戲,給了整個劇組一個巨大的下馬威,也定下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標準。
所有人都知道,接下來的拍攝,將會是一場煉獄。
而煉獄的中心,就是那個沉默得像一塊石頭的,杜玉。
劇組的下一場重頭戲,是高樓追逐。
辛小豐在追捕一個嫌犯時,從一棟樓的天台,玩命地跳到另一棟樓。
這場戲,危險係數極高。
武術指導和特技團隊,提前幾天,就在現場反覆地測量距離,鋪設安全氣墊,檢查威亞的每一個卡扣。
“曹導,杜老師。”
武術指導找到二人,面色凝重地說道:“樓間距是四米三,我們測試過了,這個距離,就算是專業的特技演員,也需要吊著非常緊的威亞才能完成。”
“我的建議是,遠景用替身,近景和特寫,讓杜老師在綠幕前完成,我們後期合成。”
這是一個最安全,也最常規的方案。
所有人都看向曹寶平,等待他的決定。
曹寶平沒有說話,他只是看著杜玉。
杜玉正站在天台的邊緣,往下看。
幾十米的高度,樓下是擁擠的街道,車流如織,行人如蟻。
風,吹動著他單薄的衣衫。
他的背影,顯得無比孤絕。
“曹導,我能自己試試嗎?”杜玉忽然開口,語氣平靜道。
武術指導的臉,瞬間就白了。
“杜老師!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這太危險了!”
“我知道。”
杜玉轉過身,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裡卻有一種令人心悸的,近乎瘋狂的平靜。
“辛小豐在跳的時候,他不是想活。”
“他有一半,是真的相死,每日每夜的痛苦彷彿要壓垮他脆弱的神經。”
“那種感覺,替身演不出來,綠幕也給不了。”
武術指導還想再勸,卻被曹寶平抬手,制止了。
曹寶平死死地盯著杜玉的眼睛。
他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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