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欲楫也不再找茬了,稍加思索,便表示同意:“臣以為甚是妥當,殿下英明!”
戶部節省了三萬兩銀子,皇莊所得完全歸入太倉,李待問自然也沒理由不同意了。
朝臣們雖然對用招遠金礦換取皇莊歲入感到有些戀戀不捨,不過這筆買賣也算是互利互惠,對他們來說是可以接受,至少戶部不但不虧,還小賺了一筆,雙方立下字據,簽上當事人的名字,蓋上相關部門的大印,就算是成交了。
從更高的層面來看,戶部得到了山東的南部沿海地區,作為鹽田來經營的話,這裡比起北部沿海,不論是光照還是氣溫都對曬鹽適宜得多。
若是持續乾旱,不曾降雨的話,說不定真可以照太子所說,僅需一年時間,小半個山東的百姓以曬鹽為主業,捕魚、開礦為輔業,便可以豐衣足食,甚至向戶部繳納大量稅銀。
下面還跪著一位呢,那便是前山東巡撫顏繼祖,這貨也被太子的設想給震驚了,浮想聯翩地進入半夢半醒的狀態,彷彿已經見到了堆成山的海鹽在向他招手。
“顏繼祖聽封,本宮命你官復原職,整飭山東,山東首府搬遷至萊州府掖縣,若是再有差池,別怪本宮翻臉無情,二罪歸一!”
如果宰了這貨,還得任命一個新的巡撫來管理山東,能力比他還低的話,那還不如繼續用這貨。
顏繼祖之所以被下獄是因為濟南城被清軍攻陷,朝廷沒軍餉,德王又是個吝嗇鬼,一個巡撫哪怕是個貪官,傾家蕩產的話,那也拿不出多少銀子出來。即便是十萬兩銀子,對守軍來說也是杯水車薪,除非土豪德王可以慷慨解囊,否則濟南陷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都察院右都御史商周祚沒等顏繼祖叩謝聖恩,就出列反對:“啟稟太子殿下,不知殿下為何堅持讓顏繼祖官復原職?若是沒有適當理由,恐遭朝野異議!”
因為顏繼祖的過失,不但讓濟南城被清軍攻陷,導致大明帝國的藩王被敵人俘虜,這對朝廷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若是追究起相關責任來,顏繼祖當是罪魁禍首。
朱慈烺料到有人會反對自己的命令,也不著急,慢條斯理地解釋道:“對於……嗯……商愛卿所提之事,本宮分析如下。其一,將山東之軍囤積在德州進行防禦,乃是楊嗣昌所為,顏繼祖只是奉命行事,而楊嗣昌現已被下獄。其二,朝廷對山東下撥的軍餉不足,導致山東各地的防禦力量並不充裕,只能進行重點防禦,導致清軍得以偷襲濟南。其三,德王面臨敵軍攻城,竟仍然視財如命,拒不捐資抗敵,鑑於其已被清軍所掠,本宮就不追究其責任了。本宮命顏繼祖戴罪立功,並非既往不咎,今後還要聽其言,觀其行,遂愛卿不必糾結於此。”
其實顏繼祖只是楊嗣昌麾下的一枚棋子而已,但凡戰事不利,就一定會被楊嗣昌當成替罪羊給頂缸用,就像盧象升一樣,哪怕是戰死,都要為其背鍋。所以楊嗣昌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兵部尚書陳新甲也對太子的命令有不解之處:“啟稟太子殿下,臣不知殿下為何要將山東首府遷至掖縣,此舉豈不是捨本逐末?”
將首府遷至掖縣,就意味著朝廷已經放棄了濟南這座山東西北部的軍事重鎮和經濟中心,這定會給山東造成巨大的不良影響。
再說濟南城的城防起碼要比掖縣堅固得多,若是清軍連濟南都可以攻克,就別說比首府小得多的掖縣了,難不成太子已經被清軍嚇破膽不成?
涉及軍務,兵部左侍郎魏照乘就可以駕輕就熟了,應對起來比之前的事務要容易得多,也好在太子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專業能力:“啟稟太子殿下,臣以為萬萬不可放棄濟南,濟南乃是中原之門戶,禦敵之屏障,於國於民都異常重要,萬萬不可棄之!”
其他大臣聽了也是頗為贊同,工部尚書劉遵憲、禮部尚書林欲楫、工部左侍郎李覺斯、兵部右侍郎李日宣等人紛紛複議,太子此舉極為不智,理應收回成命。
朱慈烺淡然一笑,轉而問其處於蟄伏狀態的“醜八怪”:“張四知,張愛卿,卿為山東人士,可知山東哪裡最為富庶?”
突遭太子質詢,張四知心裡一緊,想到自己之前所犯的錯誤,這次就穩健多了,問題也不難,應該能讓太子滿意,隨即恭敬地回稟:“啟稟殿下,山東首富之地,當屬濟南!”
不用問他這個山東人,就連大殿上的其他人都知道答案。
見到這貨還不是個純粹的二百五,朱慈烺便又問:“愛卿以為,若是清軍再次攻入山東,首取之地當是何處?”
本來不用節外生枝,可兩位兵部的蠢貨非得刨根問題,朱慈烺就只能如此這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