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不敢想。
昨晚王麻子一死,今天不僅沒來問罪,反而對自己表露善意……
對,問題肯定出在那位趙宗師身上。
以他的耳力,聽到王麻子慘叫應該不足為奇……
難不成是懷疑自己身後有人?
發生了誤會也是有可能。
見楊大公子這副巴結摸樣,這個趙宗師怕不會太簡單。
肯定有麻煩!
但他不想捲入任何麻煩。
他有系統,可以快樂變強……
宴成拄著木棍,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回走,腦子裡還在琢磨楊家的事。
很明顯沒琢磨出來。
路過老陳頭家門前那顆歪脖子樹,迎面就撞見了里正家的管事,正急匆匆往楊家方向趕。
或許他能知道些什麼。
宴成堆起滿臉褶子,湊上去:“哎喲,這不是陳管事嘛!您這是去哪兒啊?”
陳管事瞥了他一眼,速度稍稍放慢。
“楊家。”
宴成小跑兩步跟上,喘著粗氣:“聽說楊家來了位大人物?”
陳管事不耐煩地甩了甩袖子。
“關你什麼事?”
“一個快入土的老頭子,打聽這些作甚?”
宴成也不惱,嘿嘿一笑。
“這不是好奇嘛。那位趙宗師,看著就不一般……”
陳管事停下腳步,打量著宴成,見他鬍子上還泛著油光,也是從楊家那邊過來的,最主要的他還知道趙宗師。
以他幹管事的能力,左右逢源自然不在話下,萬一能透過宴成知道些什麼風吹草動,豈不美哉……
他故意拖長聲調。
“老宴啊,你看…那位趙宗師的事…”
宴成哪裡不知道陳管事小心思,心裡沒有絲毫負擔,當即就把楊家賣了個乾淨。
將今天中午發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陳管事聽了半天,見宴成一直在蘸肉上說個不停,冷冷打斷!很是不耐煩。
“少廢話,說重點!”
宴成這才抹了抹嘴,吧唧兩聲。
“趙宗師帶了個閨女,楊大公子正追著呢……”
見陳管事陷入沉思,宴成適時壓低聲音,故作疑惑道。
“說來也怪,咱們這地界何時出過這等人物?”
陳管事聞言嗤笑一聲:“老宴頭,你能知道什麼。”他眯起眼睛望向北方“整個青山縣幾十年沒出過宗師了,如今北邊三座大城陷落……”
宴成明瞭,臉上茫然。
“您的意思是……”
“這位宗師八成是北邊來的。”
陳管事也沒繼續往楊家去,反而掉頭回里正處,臨走時還示意他保密。
他剛走出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宴成顫巍巍的聲音。
“這天氣…咳咳…老漢連件像樣的衣裳都沒有…”
他腳步一頓,嘴角抽了抽,轉身看見宴成直搓手,可憐兮兮。
“老宴頭!你這是?”
“明兒還得去楊家吃飯呢。”宴成故意大聲咳嗽“要是凍病了…”
陳管事哪裡不知道,他這是在要好處。
“行了行了!管好你的嘴!在家等著。”
……
宴成佝僂著腰,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映在泥濘的村道上。
遠處楊家大院的燈籠已經亮起,在暮色中格外刺眼。
宴成眯起眼睛,想起那些穿著綢緞的主子們。
“呸!下賤東西…”
他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星子在夕陽下閃著光。
這句話不知是在罵誰,或許是在罵那些剝削成性的老爺們,又或許是在罵這個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