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邊擂臺上,趙乾頂著個烏青臉,在李鐵身上不停摸索,幾口大喘氣後,直愣愣倒地。
宴成一陣惡寒。
怎麼還對著男人動上手了?
不對,他這是在找解藥!
不好!
你倒了,爺爺不就成出頭鳥了!
連忙招呼那些沉浸在勝利中的眾人,將場上三具殘廢抬回武館……
當然陳勇是最賣力的一個,哪裡還有之前的穩如老狗,更多的是滿面紅光,走路帶風。
現在。
只有宴成才能老神在在!
趙青兒扛著斧頭在前面一蹦一跳,她老爹在被眾弟子抬著吐著白沫,但臉上烏青總算是退了……
李紅綃見宴成目光看向自己,頓時嚇得一魂出竅,兩魂昇天。
只有她自己知道,剛剛的斧頭有多狠。
“爹…爹!”
她哆嗦著去拽李鐵的狐裘披風,卻扯到傷口,疼得眼淚混著血水往下淌。
李鐵這回得打真補丁了,方才還威風凜凜的宗師,此刻像只被拔了毛的鵪鶉,蜷在陳勇背上直抽抽。
斧風掃過的半邊臉腫得老高,說話漏風。
“老…老丈饒命…”
宴成看在趙乾份上不好動手。
一個喊師兄,一個喊師弟,這二人明顯關係不一般。
宴成腦補出各種恩怨情仇……
會不會有其他麻煩?
他害怕麻煩。
要不是這父女倆挑事在先,他才懶得動手。
他有系統可以快樂變強,是妥妥的大後期!萬一英年早逝豈不是虧大了。
既然不能殺,這兩人以後估摸著得留在武館,抬頭不見低頭見……
關係不能太僵。
宴成露出個和善的笑容,對著李紅綃笑了笑。
李紅綃見宴成露出惡魔般的笑容兩眼直翻,差點背過氣去。
丫的,不給面!
宴成一手一個,牽著倆孫女適時展現慈愛一面。
“爺爺我……”
好嘛,徹底暈了。
……
傍晚的武館大堂燈火通明,炭盆燒得正旺,驅散了冬日的寒意。
趙乾端坐在主位上,鬚髮已恢復光澤,只是臉色仍有些蒼白。
他內力強大,抗揍的很。
“吱呀!”
兩個雜役抬著擔架進來,上面捆著兩個‘木乃伊’。
正是李鐵父女二人。
顯然已經包紮完畢。
宴成老神在在地坐在趙乾下首,春女正襟危坐,秋女則好奇地戳了戳面前那捲發黃的麻布賣身契。
楊文山哆哆嗦嗦站在一旁,綢緞衣裳被冷汗浸透,聲音發顫,手裡還捧著一沓厚厚田契。
“宴、宴老…”
“這些田底權,還請您老收下……”
田底權,土地的終極所有權,官府認契不認人。
宴成頭也不抬,沒去看他手裡的田契,反倒是盯著桌上麻布賣身契。
這張麻布鐵鏈,拴了自己家兩代人!
當年那個戰亂漂泊、飢寒交迫的氓流,哆嗦著手按下指印時,哪裡敢想今天?
他的春妮,他的兒子,都是被這鐵鏈,殘忍勒死!
宴成抬眼看他,眼神平靜的讓楊文山後背發涼,卻溫柔地豎起了一根手指。
“不夠!”
手指穩得出奇,像一柄懸在楊文山眉心的短劍。
“楊少爺,縱然是世道使然,但一命抵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