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宴成迷迷糊糊睜開雙眼,身下傳來熟悉的堅硬觸感……是自家床鋪,硬的出奇,隔得他一陣生疼!
床板一陣‘吱呀’亂叫。
慢慢悠悠坐起身。
心中不由一陣後怕,居然連喘氣都會暈倒?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地方……
好似想到了什麼,口中不由輕呼。
“系統?”
【呼吸:5.2千/10萬(鎖)】
僅有一行小字,但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就是久旱中的甘露,勝過千萬言語。
這才鬆了口氣……
活了!
灶臺邊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柴火‘噼啪’一聲燃起。映出老陳頭單薄後背。他蹲在灶前,撥弄著柴枝……
“活不了了……”
他喉嚨劈叉,沙啞得不成調。
宴成:“……”
這才注意到,老陳頭的衣襟上沾著泥漬,袖口還扯破了一塊。
問道:“怎麼活不了了?”
火光‘噼啪’爆了個火星,映得老陳頭語氣幽幽。
“縣衙裡徵兵告示下來了,”他喉嚨滾動兩下,狠狠捶了下膝蓋,“楊老爺說陳勇那兔崽子……投了山匪!”
老陳頭背脊劇烈起伏,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
宴成看見他攥著的手在發抖……
不由想到自己的兒子,自從被抓了壯丁就再也沒回來……
生與死之間怎麼選?
陳勇已經給出了確定答案。
老陳頭的聲音低了下來,帶著無奈。
“不過…也好,總歸是有了活路……”
宴成看見老陳頭的眼角閃著光,屋外隱約傳來幾聲犬吠,嚇得他渾身一抖。
“等官兵來……我這把老骨頭,怕是要被吊在門前歪脖子樹上示眾嘍。”
他家就一個兒子,幾個月前說是拜了個師父,縣裡徵兵告示下來人就沒影了。
老陳頭剛剛有點盼頭……滅了。
真難啊……
這年頭,出生就決定了一切,佃農出生,一輩子註定是牛馬。
相較於二人,還有人出生便是羅馬,錦衣玉食、香車寶馬……
更有些能活到成百上千歲、成仙作祖……
差距大到跨越物種!
宴成不由替他悲觀起來,自己好歹有個盼頭,但老陳頭該如何是好?
如果不是他自己怕是早已經死在田野。
但現在的宴成無能為力,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沒事的,船到橋頭自然直……”
“哦……”
老陳頭嗚嗚咽咽地推開木門,宴成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為所動!
現如今正是他奮鬥的年紀。
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了解系統規則……
生命不息,鍛鍊不止。
只要他活著,不停鍛鍊就會變強!
宴成渾濁的雙眼驟然亮了起來。
攥緊床沿,手指因用力而微微發顫。床板再次發出‘吱呀’聲,彷彿在嘲笑這個快死老頭突如其來的亢奮。
顫巍巍地將那條跛腿挪下床榻。
當腳掌觸到地面時,眼前突然浮現一行閃爍的文字。
【步行:1/10萬(鎖)】
走路也行?
豈不是說,這條老寒腿還有的救!
一步,又一步,他跛腳拖過泥地發出‘沙沙’的聲響。
老陳頭吐完苦水後已經離開,還替宴成做好了菜糊糊。
灶臺上那豁口陶碗中的糊糊,冒著熱氣,泛著油光,點著幾小團田螺肉,映亮了宴成整個世界。
太香了。
當第一口混著螺肉的糊糊滑過喉嚨時,宴成僵住了。
【進食:1/100(鎖)】
渾濁的淚水‘啪嗒’砸進碗裡,他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厲害。
三十年前,兒子被拉壯丁前夜,春妮兒也煮過這樣一碗螺肉糊糊。那會兒還能蘸上一小撮苦鹽,現在連鹽都成了奢望。
春妮兒是他妻子,一切都是普普通通,幾十年的苦日子中積勞成疾,也沒錢治病,在得知兒子死於戰亂後撒手人寰,比宴成少吃了幾十年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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