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搓弓弩養嬌妻,竟要我黃袍加身

第23章 護犢子

林月顏走在那鄉下坑坑窪窪的小道兒上,大清早那風,吹在臉上,還帶著那麼點兒涼颼颼的。她下意識抬起那隻嫩蔥似的手指頭,輕輕摸了摸自個兒那兩片還有點兒發燙的櫻唇,上頭好像還殘留著陳鋒那傢伙霸道又溫柔的氣息,嘴角邊兒上,也不由自主地就往上翹了翹,彎成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可一想到以前,陳鋒那混球對她乾的那些個豬狗不如的混賬事兒,她這心裡頭,就跟壓了塊大石頭似的,堵得慌。那時候,他瞅著她的眼神,冷得跟冰塊兒似的,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那張嘴,說出來的話,比刀子還傷人,動不動就對她非打即罵的。還有……還有那些個讓她羞於啟齒的、在床笫之間的野蠻行徑,他只顧著自個兒個兒發洩那點子獸慾,哪裡管過她半分的死活和感受?想到這些個不堪回首的往事,她臉上那點兒好不容易才擠出來的笑容,又一點點地凝固住了。那兩道秀氣的柳葉眉,也不由自主地就緊緊蹙到了一塊兒,心裡頭,更是湧起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擔憂和後怕,連帶著那胸前微微起伏的玉峰,都好像跟著揪緊了。

“現在這個樣子的夫君,他……他真的會一直像現在這樣,對我這麼好嗎?”林月顏在心裡頭,翻來覆去地,一遍又一遍地問著自個兒,“他……他會不會就只是一時興起,圖個新鮮罷了?等過些日子,新鮮勁兒一過,他又會變回以前那個讓我打心眼兒裡頭害怕,連瞅都不敢瞅一眼的混賬模樣?我……我真的可以像現在這樣,毫無保留地,把自個兒這顆心,都完完全全地交給他嗎?我真的可以相信他嗎?”

這些個亂七八糟的念頭,就跟那吐著信子的毒蛇似的,一條接一條地,不斷地往她腦子裡頭鑽,瘋狂地啃噬著她那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一點點微弱的信心和剛剛品嚐到的、帶著點兒甜絲絲的喜悅。她那顆剛剛被陳鋒那些個甜言蜜語給浸潤得有些發軟的心,這會兒啊,又開始“撲通撲通”地,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起來了。她甚至都有點兒害怕,害怕眼前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她自個兒個兒編織出來的、太過美好的虛幻夢境。

她怕啊,怕等哪天夢醒了,她睜開眼,又要回到那個冰冷刺骨、充滿了絕望和無助的殘酷現實之中去了。

就這麼著,林月顏揣著一肚子複雜又矛盾的心思,一路胡思亂想著,腳底下也沒停,也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王大媽家那扇有些破舊的柴門外頭了。

王大媽家的院子,瞅著不大,也就那麼丁點兒地方,可裡裡外外,卻收拾得乾乾淨淨,利利索索的,一點兒都不像那些個懶婆娘家,邋里邋遢的。這會兒啊,王大媽正繫著那塊洗得都有些發白的藍布舊圍裙,撅著屁股,蹲在院子正中間那個大木盆旁邊,吭哧吭哧地,使著牛勁兒搓洗著一大盆髒衣裳呢。那大木盆裡頭,堆得滿滿當當的,全是家裡人換下來的、帶著汗臭味兒的髒衣爛衫,旁邊那塊大青石板上,還放著一根又粗又長、被磨得油光鋥亮的洗衣裳用的大棒槌。

那明晃晃的日頭底下,王大媽那顆佈滿了皺紋的腦門子上,滲出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子,那頭早就白了一大半的頭髮,也有那麼幾縷,被汗水給打溼了,黏糊糊地貼在了她那飽經風霜的臉頰上。

在院子另一邊兒,那低矮的屋簷底下,擺著一張瞅著挺舊的小木頭桌子。王大媽那個寶貝孫女兒周小翠,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前頭那條小板凳上,手裡頭捧著一本有些個破舊不堪的、連封面都快掉沒了的舊書卷,正一板一眼地,搖頭晃腦地,念著些個什麼“人之初,性本善”之類的東西呢,那副認真的小模樣,瞅著倒像是在溫習昨天剛學的功課。這周小翠啊,瞅著也就七八歲的年紀,頭上梳著兩個用紅頭繩扎得緊緊的、翹得老高的小羊角辮兒,那張小臉蛋兒,因為天兒熱的緣故,紅撲撲的,跟那熟透了的小蘋果似的,讓人瞅著就想捏一把。她那雙烏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轉著,充滿了小孩子特有的那種靈氣和好奇。

“王大媽,小翠,我過來看你們了。”林月顏站在柴門外頭,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調整了一下自個兒個兒臉上那有些不太自然的表情,儘量讓自個兒的臉上,擠出來一絲還算過得去的笑容,這才輕聲細氣地,衝著院子裡頭喊了一聲。

王大媽正低著頭,使勁兒搓著一件男人的粗布褂子呢,冷不丁聽見院門口傳來林月顏那熟悉的聲音,她趕緊就直起那有些佝僂的腰來,隨手用那滿是肥皂沫子的手背,胡亂擦了擦腦門子上那層亮晶晶的汗珠子。她一回頭,瞅見是林月顏這丫頭來了,那張飽經風霜的老臉上,立刻就露出來如同菊花般燦爛的熱情笑容,嗓門兒也一下子就提了起來:“哎喲喂!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月顏丫頭你來了啊!真是稀客啊!快進來,快進來!別在外頭傻站著了,當心著了涼!今兒個這是吹的什麼風啊?怎麼有空到我老婆子這兒來串門子了?可是……可是家裡頭出了什麼事兒了?還是有啥要緊的話,想跟大媽我說叨說叨啊?”

然而啊,當王大媽仔仔細細地瞅清楚了林月顏那張帶著點兒掩飾不住的愁容、眼角邊兒上好像還有那麼點兒沒擦乾淨的淚痕的小臉的時候,她臉上那熱情洋溢的笑容,剎那之間,就跟那被冰水潑了的炭火似的,一下子就僵住了,凝固了。她那雙因為常年操勞而顯得有些渾濁的老眼睛裡頭,先是飛快地閃過一絲說不出的驚訝和濃濃的心疼,隨即啊,那點子心疼,就化作了如同火山爆發一般、滔天的怒火!

“好你個天殺的陳鋒!你個挨千刀的王八羔子!月顏丫頭!你給大媽老老實實地說實話!是不是陳鋒那個挨千刀的、不得好死的混小子,他又欺負你了?!他又打你了?!”王大媽猛地就把手裡頭那件剛搓了一半的、溼漉漉的髒衣裳,狠狠地往那大木盆裡頭一摔!

那水花子,“嘩啦”一下就濺得到處都是,把她自個兒個兒的褲腿都給打溼了一大片!她也顧不上這些了,一把就抄起旁邊立著的那根又粗又長、能當打狗棒使的洗衣裳用的大棒槌,滿臉都是壓不住的怒火,氣沖沖地就嚷嚷道:“這個天殺的陳鋒!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玩意兒!昨天瞅著他人模狗樣的,又是送肉又是賠禮道歉的,我還老婆子我還真以為他小子浪子回頭,轉了性了呢!沒想到啊,這才過多長時間啊?今天就他孃的原形畢露了!月顏丫頭你別怕!有大媽在這兒呢!你跟大媽說實話,他要是再敢動你一根指頭,我老婆子今天就豁出這條老命不要了,也得跟他拼了!非得打斷他那雙不幹好事的狗爪子不可!看他還敢不敢再欺負我們家月顏!”

王大媽一邊罵罵咧咧地說著,一邊就提溜著那根沉甸甸的洗衣裳用的大棒槌,氣勢洶洶地,就要往院子外頭衝,那架勢,活像一頭被惹怒了的、要拼命護崽兒的母獅子,要把所有敢於傷害她幼崽的敵人,都給撕成碎片,嚼爛了吞下去!

旁邊那個原本還在那兒認認真真地,一板一眼地習文識字的周小翠,也被自個兒奶奶這突如其來的、如同火山爆發一般的暴怒,給嚇了一大跳!她手裡頭捧著的那本破舊不堪的書卷,“啪嗒”一聲就掉在了地上,那張原本還紅撲撲的小臉,也一下子就嚇得煞白煞白的,一點兒血色都沒有了。她怯生生地瞅著自個兒那怒髮衝冠的奶奶,嚇得連大氣兒都不敢喘一口,也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兒了,能讓她奶奶氣成這樣。

林月顏也沒想到,王大媽的反應竟然會這麼激烈,這麼大!她頓時也給嚇了一大跳,那顆心啊,也跟著“撲通撲通”地,不爭氣地亂跳起來。她趕緊就衝上前去,一把就死死拉住了王大媽那隻因為憤怒而有些微微顫抖的胳膊,聲音都帶著點兒哭腔了,急急忙忙地解釋道:“王大媽!王大媽您……您可千萬別衝動啊!您……您真的是誤會了!不是的,不是的!事情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樣!夫君他……他真的沒有欺負我!他現在對我可好了!真的沒有!”那因焦急而微微起伏的玉峰,更顯出她此刻內心的慌亂。

“沒有欺負你?哼!老婆子我才不信呢!”王大媽聽了這話,總算是暫時停下了往外衝的腳步,可臉上那股子怒氣,卻一點兒都沒消。她有些狐疑地,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林月顏,瞅見她那副神色焦急、不像是撒謊作偽的模樣,心裡頭那股子火氣,才算是稍微消了那麼一丁點兒。

可她還是有些不太放心地,皺著眉頭問道:“那月顏丫頭你跟大媽說實話,你這丫頭怎麼一大清早的,就愁眉苦臉的,跟誰欠了你八百吊錢似的?那眼圈兒還紅紅的,腫得跟桃兒似的,就跟剛受了天大的委屈,哭了一宿似的?你要是怕陳鋒那小子往後報復你,不敢跟大媽我說實話,那也沒關係!你儘管把心放回肚子裡頭,大膽地跟大媽我說!有大媽給你做主呢!咱們這清河村,雖然是窮了點兒,可也不是那任人欺負的軟柿子!誰要是敢欺負咱們村裡的人,那也得先問問我老婆子手底下這根棒槌答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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