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把自己繞進去了。
她放開膽子，腦袋埋在他的胸口處，仰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他。
倏爾笑了。
那笑意先從心底透到漆黑的眼眸裡，又如煙霧一般從眼眸散入眉檔眼角，再從眉梢眼角迅速暈開，整個面龐都舒展了，最後，才嘴角彎起，抿出一彎月牙。
觸到這個笑顏，塗山宸失了神。
“宸先生，我愛您，敬您，自然想與您親密接觸，可我更怕自己會陷進去，您值得更好的，有朝一日您會遇到一個比我好千倍萬倍的女孩兒，回想往事，您就會憎恨我，哪怕只是短暫的時光，我也不想成為您人生路上的汙點，就算我離開了，您看到小月亮就會想到我，到那個時候，怕是您連小月亮也會厭惡，所以說不行。”
“我不敢讓自己對您有任何幻想，因為慾望就像一顆種子，一旦萌芽它就會肆無忌憚生長。我們的差距就像爬樓梯，我能努力地往上爬。去把假的變成真的。但我不能要求您向下走向我啊，所以我不能那麼自私，您值得更好的！”
這番卑微又深情的話語，凌星整個人都麻了。
只希望塗山宸能徹底相信她吧，天天被這狗狐狸盯著，她怎麼帶著小凌玥逃跑啊？
塗山宸：“……”
他靜靜地抱著她，好像在聽，又好似在沉思著什麼。
她講得情真意切，滴水不漏。
處處關心，字字關切，口口聲聲都是說著自己不配，句句都是為他著想。
可不知為何塗山宸胸口像是被悶悶地打了一拳，無處紓解。
“還有，我真的不喜歡老鼠。”
凌星長睫微垂，聲線柔得不行：“我被關到密不透風的地下室，渾身上下都被老鼠啃咬過，身上還爬滿了蟑螂，覺得自己就像一癱爛泥，當時我想到過死。”
“那段日子一輩子我都不想再去回憶，可我慶幸自己還活著，有一個可愛的女兒，還讓我遇到了您這麼好的人，希望您也能放過下過去，我們都要往前看。”
女人三分醉，演到你落淚。
這次非要演到他完全相信自己為止。
塗山宸頓了頓，臉上掛著一絲戲謔的笑，一言不發，唯有那雙眼眸越來越深，像一汪深不見底的湖。
好半晌，他低低一笑：“凌星，你不要覺得說這些話，我就會放過你，不要耍什麼花樣，也不要覺得自己很懂我，其實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只是一個無知的人類女人。”
凌星：“……”
跟狗狐狸聊天，每次都能把天聊死。
“我是很無知，但是您是我女兒的爸爸，我希望您好。”
她不顧心裡翻天覆地的謾罵聲，說得一臉真誠。
“你的希望很值錢嗎？無知的蠢女人。”
“我的希望不值錢，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活著，因為你是我女兒的爸爸，再說若您就這麼死了，您真的不悔？”
塗山宸薄唇緊緊抿成一線，胸口劇烈起伏著，像被她的小手緊緊攥著。
她音量不大，甚至可以說很溫柔，輕飄飄的一句話總能攪動他的心。
視線下移，塗山宸無意間看到她手腕上的菩提手鍊，頓時來了興致。
“這是哪個男人送的？”他明目張膽逼問。
凌星翻了他一眼，哪裡有什麼男人啊？
忍了忍脾氣，她指腹摩挲了一下，取下，喃喃說：“這個我媽送給我爸的定情信物，菩提子寓意幸福，我媽希望我爸能幸福，可惜……”
“所以你打算送我？”塗山宸直接搶過戴到自己手腕上。
“啊？”
凌星頓時有些無語，狗狐狸該不會是又想搶她的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