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正午。
水頭市附近水域。
甄皓仁站在岸邊,見四下無人,只不遠處有一艘緩緩挪動的烏篷船,當即魚躍鑽入反射著日光的水中,朝那船游去。
烏篷船上。
黑髯掩口的青年漁民站在船頭,手持漁網,全神觀察著水下魚情,以便撒網…………忽地,身後船尾猛一略沉,似被什麼生物給攀上一樣。
黑髯漁民大驚回頭,船尾一個薄肌少年郎,手腳並用,已經麻利地從水裡爬上了船…………這人的面容,映入眼簾,黑髯漁民再一驚,半月前僅水下的深刻照面,浮現眼前。
“甄,甄少俠?”黑髯漁民李二柱,遲疑著驚道。
“……”
甄皓仁擺手笑道:“哈哈,李二哥無需這般客氣,叫我阿仁就行,說起來今日不告而來,也是冒昧了,希望李二哥別介意。”
啪嗒——
李二柱直接跪在船上,眼眶通紅,納頭就拜,給甄皓仁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哎,李二哥用不著這樣。”甄皓仁趕忙道,卻只是在原地擺手,沒過去攙扶…………雖他在這水頭市水域化魚觀察了幾日,大致瞭解了李二柱的品行,孝敬老母、善愛幼弟,不至於忘恩負義…………但勝不過他人頭值錢,不得不提防。
“若不是甄少俠,當日李二柱已經死在了水中豬籠裡,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李二柱只能給恩人先磕幾個頭了。”李二柱激動著哽咽道。
“好了好了,李二哥再這般,讓我忒不自在,那我就走了,本來有件小事,想跟李二哥求教求教的,也罷了。”
“不敢不敢。”
李二柱連忙站了起來,緊著道:“恩人有什麼事?二柱勢死也要報答。”
“剛才我看了,四下無人,不過李二哥還是先把船,駛到僻靜之所,咱再說,免得被人看到了不好。”
李二柱但聽吩咐,侷促又緊張地去搖櫓,行船往人少之地去。
這也正常,人在面對壓力時,不免會緊張,人名樹影,甄皓仁的高額懸賞金、一言不合爆殺官差魚霸的行徑、能鑽到水裡不見的手段,足夠在一般人面前,製造壓力了。
途中。
甄皓仁沒先說正事,而是緩和對方情緒閒聊道:“李二哥,上次我聽說,你是為了給你弟弟治病,才犯險被魚欄拿住,如今你弟弟病可好了?”
談到這個,李二柱久久沉默。
見他這樣,甄皓仁正要轉移話題。
李二柱卻顫聲道:“上回,我偷賣漁獲被魚欄抓住差點溺死,我娘知道後,便在隔天趁我外出打漁,帶著我弟弟離了家,等我找到他們……”
甄皓仁默然,自己可是真不會聊天啊。
但在封建時代,這樣的事情再稀鬆平常不過,能夠安穩延續香火的,從來不是小民。
“節哀。”
這會兒。
烏篷船也劃到了一片開闊水域的中央,四周的遠處各有船隻小點,若有來人,可輕易知曉,不用擔心被人發現了。
李二柱強撐著打起笑容,笑道:“話說回來,恩人來找二柱?”
甄皓仁輕聲道:“李二哥,上回你偷賣漁獲,我聽人說,你是賣去了黑市?”
李二柱能在魚欄的眼皮底子下,去黑市偷賣漁獲成功,顯然也是腦子活泛些的,並非那種馬馬虎虎粗枝大葉的蠢人,當下便聽明白了甄皓仁的弦外之音,道:“我確實把魚偷賣去了黑市,恩人這回兒,是想了解黑市的事情?”
“嗯。”
甄皓仁點頭。
少野澤的漁民,或多或少,都聽說過黑市。
李二柱當即也不問甄皓仁知道多少,直接把他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恩人,據我所知,咱刺桐縣境內水域,共有一大三小四個黑市,明面上都跟那些疍民水匪有關,是他們組織的。”
“我上次去的是雲灣小黑市,十日一開,須得熟人引薦,主要做的是漁獲水產的買賣,那裡僅有一些常見的物資售賣,組織開設這個小黑市的,是水匪章麻子一夥,信譽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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