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碎了。
不是形容,是物理意義上的碎裂。
以千道流那顆燃燒的“太陽”為中心,猩紅色的天幕上,出現了一道道漆黑的、如同蛛網般的裂痕。
那裂痕的背後,不是虛空,不是星辰,而是一片純粹的、令人作嘔的、無法用任何顏色來形容的“無”。
彷彿這個世界的“貼圖”出現了錯誤,露出了底層那未經渲染的、最原始的程式碼。
滋滋——
刺耳的、如同舊式收音機訊號失靈的靜電噪音,響徹在每個人的腦海裡。
緊接著,一隻眼睛,從那最大的裂痕中,緩緩睜開。
一隻眼睛。
僅僅是一隻眼睛。
它的大小,無法估算。
因為它似乎同時存在於極遠處和極近處。
它的形狀,無法描述。
因為它包含了所有已知的和未知的幾何形態,並且在每一瞬間都在變化。
它的顏色,無法定義。
因為凝視它的人,大腦會因為無法處理接收到的資訊而自動宕機。
當這隻眼睛睜開的瞬間。
千道流那顆燃燒的、足以毀滅一切的“太陽”,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輕輕地、隨意地,掐滅了。
沒有任何爆炸,沒有任何對抗。
那毀滅性的光和熱,就那麼憑空……消失了。
彷彿它從未存在過。
彷彿“光明”這個概念本身,在這隻眼睛面前,就是一個不被承認的、無效的虛擬碼。
“……?”
千道流的“最終審判”被打斷,他那燃燒的身體凝固在半空中,靈魂都在顫抖。
他腦海裡,那關於天使之神的、堅定了一百多年的信仰,在這一刻,被徹底地、連根拔起地粉碎了。
他看到了一個“真實”。
一個他的神,在那隻眼睛面前,連塵埃都算不上的“真實”。
這是……什麼?
這個問題,同時出現在了戰場上每一個還倖存的、尚有理智的生物心中。
無論是比比東,還是金鱷鬥羅,甚至是陷入狂熱的馬修諾。
他們所有的動作,所有的思維,都在那隻眼睛的注視下,被強行按下了暫停鍵。
然後,【邪神領域】,降臨了。
它不是像天使領域那樣,用一種力量去覆蓋另一種力量。
它是……重寫。
它如同一個最高許可權的系統補丁,開始強制覆蓋這個世界的所有底層規則。
重力,消失了。
所有人,無論是怪物還是封號鬥羅,都開始不受控制地緩緩上浮。
聲音,消失了。
所有的咆哮、慘叫、武器交鳴聲,都被那持續不斷的、直達靈魂的靜電噪音所取代。
顏色,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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