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在呼喚他,引誘他去理解那不可理解之物。
他強迫自己冷靜,試圖回憶那幾個音節。
但記憶如同蒙上了一層濃霧。
“幻聽……一定是太累了……”他喘息著,試圖說服自己,但心臟卻不受控制地狂跳。
他沒有報告這次“意外”。
身為頂尖學者,承認出現幻聽?
那等同於學術生命的終結。
他只是申請了短暫的休息,回到宿舍,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入睡。
一閉眼,那非人的音節就在腦中迴盪,伴隨著一些閃爍的、無法描述的幾何光斑。
與此同時,基地另一間宿舍。
參與破譯工作的年輕夏國研究員小林,在連續高強度工作後終於支撐不住,陷入了昏睡。
然而,他的夢境不再是寧靜的黑暗。
他夢見自己懸浮在冰冷的宇宙虛空中,腳下是緩緩旋轉的、佈滿巨大裂痕的猩紅色星球。
無數扭曲的、由星光和陰影構成的巨影在裂痕中蠕動、嘶吼。
它們的咆哮並非聲音,而是一種直接撕裂靈魂的意念:
“牢籠……腐朽……鑰匙……歸來……”
接著,畫面破碎重組。
他看到一口小小的黑棺懸浮在祭壇上,棺蓋緩緩開啟,裡面那個“孩童”屍體的眼睛……似乎睜開了一條縫隙!
沒有瞳孔,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純粹的猩紅!
“啊——!”小林從噩夢中驚醒,渾身被冷汗溼透,喉嚨乾澀得發不出聲音。
夢中那純粹的猩紅,那巨大的猩紅之月上的臉孔……在他腦中反覆重疊。
一種難以言喻的、混合著極致恐懼和病態好奇的情緒籠罩了他。
他顫抖著拿起床頭的筆記本,不受控制地、潦草地畫下夢中看到的景象,並在旁邊寫下一行行連他自己都看不懂的、意義不明的符號和短語:“裂痕……星球……猩紅……鑰匙……眼睛……醒來……”
第二天,當小林精神恍惚地將這個“噩夢”和塗鴉筆記本,講給同組一位關係較好的心理學專家聽時,這位專家起初以為他是壓力過大。
然而,當他自己凝視那些潦草的塗鴉和符號僅僅幾分鐘後,一股莫名的煩躁和眩暈感突然襲來。
他的腦中同樣閃過一些破碎的、非幾何的圖形和低沉的嗡鳴。
心理學專家的臉色瞬間變了。
這絕不是簡單的壓力反應!
他立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帶著小林和筆記本,衝向了基地的安全主管辦公室。
基地指揮中心,氣氛比崑崙的永夜還要凝重。
安全主管、李將軍、王教授以及幾位國家代表臉色鐵青地看著桌上攤開的筆記本,還有心理學專家和小林蒼白驚恐的臉。
“……就是這樣,將軍。小林同志的症狀不是孤例!艾薩特教授雖然沒有明說,但今早觀察到他精神恍惚,迴避與他人目光接觸,這與他描述‘幻聽’後的狀態高度吻合!”
“還有戴維斯博士,他負責掃描骨書能量場,昨晚報告說儀器接收到無法解析的‘精神波段’脈衝,他自己也感到頭痛欲裂!”
安全主管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現在又加上這個筆記本……這上面的符號……雖然混亂,但……但感覺上和骨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