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身環繞的混沌神火忽明忽暗，每一次跳動都讓周圍的空間扭曲變形。
八岐大神的八顆蛇頭在空中瘋狂舞動，噴吐著足以毀滅世界的本源之力。
但此刻，這些攻擊在距離李令歌百丈之外就被無形的屏障擋下，化作漫天光雨消散。
“混沌為引，詛咒為媒！”
李令歌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八岐大神的嘶吼，迴盪在整片天地之間。
他緩緩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縷灰濛濛的混沌之氣浮現。
這縷氣息看似微弱，卻讓所有注視它的人感到神魂刺痛。
混沌之氣在李令歌掌心旋轉，逐漸化作無數細密的符文。
這些符文古老而邪異，每一道都像是活物般扭曲蠕動。
它們相互交織，形成一張不斷變化的咒網，散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不祥氣息。
李令歌的雙眸徹底化作混沌之色，魔祖法相同時睜開血眸。
兩者氣息完美交融，一股超越時空的恐怖威壓席捲八荒。
“以魔祖之名，弒神！”
隨著最後一句咒言落下，李令歌掌心的詛咒符文驟然爆發，化作一道橫貫天地的灰色洪流。
這道洪流所過之處，空間不是碎裂，而是直接歸於虛無，露出後面漆黑的混沌。
“混沌魔咒？！”
八岐大神的八顆蛇頭同時發出尖銳的嘶鳴，十六隻金色豎瞳中首次浮現出恐懼之色。
它瘋狂扭動龐大的身軀，想要躲避這道詛咒，卻發現無論如何移動，那道灰色洪流都如影隨形。
轟！
詛咒洪流狠狠撞在八岐大神最中央的那顆蛇頭上，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也沒有炫目的光芒，只有一聲輕微的破碎聲。
咔嚓、咔嚓、咔嚓……
一連串的碎裂聲從八岐大神體內傳出，它那巨大蛇軀上，突然出現無數細密的裂痕。
這些裂痕如同蛛網般迅速蔓延，轉眼間就遍佈全身。
每一道裂痕中都滲出璀璨的神光，那是上古神的力量與生命力在快速流逝。
八岐大神的八顆蛇頭同時僵住，十六隻金色豎瞳劇烈收縮，倒映著李令歌那渺小卻又如魔神般的身影。
“螻蟻，竟能傷吾神格？！”
它的聲音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之音，而是帶著一絲顫抖的嘶鳴。
它活了億萬載，自混沌初開時便已存在，即便是上古神戰時期，也未曾有誰能真正威脅到它的神格！
神軀上裂痕蔓延的速度越來越快，每一道裂痕都像是被某種至高法則強行撕開，根本無法癒合！
它體內的神力、神性、乃至最本源的神格，都在瘋狂流逝！
“不！這不可能！”
它試圖調動天地法則修復自身，可那些本該受它掌控的法則之力，此刻卻像是畏懼什麼一般，紛紛避開它的召喚！
“吾乃上古真神！豈會被區區螻蟻——”
它的話還未說完，李令歌已經一步踏出，混沌魔氣纏繞周身，雙眸冰冷如淵。
“上古神？”
他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聲音低沉而森寒。
“記住，我叫李令歌。”
八岐大神的蛇軀猛然一震，一頭顆頭顱突然炸裂！
金色的神血如暴雨般灑落，每一滴都蘊含著足以毀滅一方世界的恐怖能量，可此刻，這些神血卻在混沌魔咒的侵蝕下迅速腐朽、蒸發！
“吾的神格，吾的力量……”
八岐大神剩下的七顆蛇頭同時發出淒厲的嘶吼，聲音中充斥著難以置信的絕望。
它活了無盡歲月，俯瞰萬界，視眾生如螻蟻，可今日，它竟被一個它眼中的螻蟻硬生生抹去了神格！
“你、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它的嘶吼聲中，已經帶上了一絲恐懼。
可李令歌沒有回答，只是冷漠地看著它。
砰！砰！砰！
一顆又一顆蛇頭接連炸開，神血染紅蒼穹，八岐大神的龐大身軀開始崩塌，如同腐朽的古老神像，在混沌魔咒的侵蝕下寸寸瓦解！
紫霄神帝面如死灰，他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帝袍下的身軀劇烈顫抖。
“保護大神！”
他瘋狂掐動法訣，想要幫助八岐大神穩住神格，卻發現自己的神力剛一接觸那些裂痕就被混沌之氣吞噬殆盡。
以劍心通明著稱的劍神，此刻滿臉呆滯。
“八岐大神的神格……碎了？”
火神周身的烈焰完全熄滅，露出蒼白如紙的面容。
他踉蹌後退數步，聲音嘶啞。
“那可是上古時期就存在的神明啊！”
三千神帝集體失聲，所有人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瞪大眼睛看著空中那難以置信的一幕。
有些神帝甚至下意識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幻術。
扶搖宗方向，執法長老嘴唇顫抖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無意識地搖著頭，彷彿這樣就能否定眼前的事實。
“看、看到了嗎？那可是八岐大神啊！”
被他抓住的弟子毫無反應，只是呆呆地望著天空，褲管下滲出淡黃色的液體。
三長老的狀態最為癲狂，他跪在地上又哭又笑，額頭都磕出血來。
“哈哈哈！神格破碎！神格破碎啊！我扶搖宗要出一個比上古神還可怕的存在了！”
眾多弟子面如死灰，渾身抖如篩糠。
天空中，八岐大神的痛苦嘶吼震動九霄，它的蛇頭瘋狂擺動，試圖阻止神格繼續破碎，卻只是加速了崩潰的過程。
大片大片的蛇鱗剝落，還未落地就化為飛灰。
那些從裂痕中溢位的神光如同決堤的洪水，越來越洶湧。
“李令歌！”紫霄神帝目眥欲裂，聲音中帶著前所未有的恐懼與憤怒，“你敢毀上古神明，神主不會放過你的！”
李令歌淡漠地掃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一隻螻蟻。
他緩緩抬手，混沌之氣再次在掌心凝聚。
“別急，下一個，就是你。”
這句話讓紫霄神帝如墜冰窟，他下意識後退數步。
三千神帝不約而同地後退，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恐懼。
八岐大神的嘶吼聲越來越弱，龐大的身軀開始分崩離析。
可就在它即將徹底湮滅的一顆，最後一顆蛇頭怨毒地盯著李令歌。
“陪吾一起死吧！”
那顆蛇頭髮出淒厲的嘶吼，聲音中帶著滔天的恨意！
轟——
八岐大神的殘軀猛然炸開，神格碎片燃燒成漆黑的詛咒之火，化作一道橫貫天地的火柱，瞬間將李令歌吞噬！
那火焰並非凡火，而是上古神明以神格為代價凝聚的詛咒之火。
哪怕是混沌神火護體的李令歌，也無法將其撲滅。
“李令歌！”
衛湘瞳孔驟縮，一道道凝冰神符如暴雨般湧向李令歌，試圖撲滅那恐怖的詛咒之火。
然而凝冰神符剛一靠近，就被詛咒之火蒸發成虛無，連一絲水汽都未能留下。
衛湘的臉色瞬間蒼白，她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火焰。
“李令歌！！”
她再次大喊，聲音中帶著從未有過的慌亂。
然而，火焰之中的李令歌卻並未露出痛苦之色，反而笑了。
他的身體被漆黑的詛咒之火焚燒，血肉在火焰中消融，骨骼寸寸碎裂，可他的嘴角卻勾起一抹暢快的弧度，眼中甚至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多謝你的詛咒！”
他的聲音在火焰中迴盪，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瘋狂與期待。
衛湘怔住了，她不明白，為什麼李令歌會說出這樣的話？
為什麼他在被焚燒至死時，還能笑得出來？
可下一刻，她的心臟猛然抽緊。
李令歌的身體，已經開始汽化。
“不……不！”
衛湘的眼中湧出淚水，她再也顧不得其他，身形一閃，直接衝向了那團焚燒一切的詛咒之火。
她寧願和他一起死！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火焰的剎那，一陣風吹過，李令歌的身形徹底消散，化作漫天灰燼，飄散於天地之間。
衛湘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只抓到了一縷飄散的灰燼。
她的世界，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
“死了……哈哈哈！李令歌終於死了！”
紫霄神帝狂笑出聲，帝袍凌亂，卻掩飾不住臉上的狂喜。
他本以為今日神庭必將覆滅，卻沒想到，八岐大神臨死前的詛咒之火，竟直接將李令歌焚燒成灰！
“天佑神庭！”
劍神長舒一口氣，既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又是對那恐怖詛咒之火的畏懼。
“終究是螻蟻，怎敢與真神抗衡？”
火神冷笑一聲，周身烈焰重新燃起，彷彿李令歌的死，讓他們重新找回了神庭的威嚴。
三千神帝紛紛鬆了一口氣，有些人甚至露出了笑容。
誰能想到，局勢竟在最後一刻逆轉。
扶搖宗執法長老癱坐在地，額頭上冷汗涔涔。
“結……結束了？”
他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不敢置信的慶幸。
眾多弟子茫然無措地站在原地，彷彿還未從這場驚天大戰中回過神來。
唯有衛湘一人，仍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的長裙在風中輕輕擺動，長髮垂落，遮住了她的表情。
一滴淚水，無聲地滑落。
“李令歌……你騙我。”
她的聲音很輕，輕到只有她自己能聽見。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一切已經結束時，一縷微風拂過戰場。
緊接著，那飄散於天地間的灰燼，忽然微微顫動了一下。
與此同時，衛湘的周身浮現三樣東西。
兩滴太古神凰精血、一朵混沌青蓮，還有一團八岐大神的詛咒之火。
紫霄神帝的笑容，驟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