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文淵指向地面的血槽道：“劍意上去了，心境得跟上。劍意如流動的血液，這凹槽便是你的心境，要讓它想流便流。”
他又轉過頭問蒙誠道：“蒙師兄平日裡是如何調心的？”
“早年間愛翻些閒書。”他指尖輕彈劍鞘上的同心結，“嘿嘿！這兩年倒迷上雕些小玩意兒。”
說著突然用佈滿老繭的右手撓了撓後腦勺，俊雅的臉龐泛起些許窘迫的紅暈。
“陸師兄呢？”
陸承平正思忖著墨文淵方才的話語，倒沒想到會問他，回神道：
“我嗎？愛在山間疾奔，當風掠過耳畔，眼中山景似也與我同行，只是回想便覺著心中暢快。”
山間修行絕非枯坐苦熬便能得道成仙，若心緒如亂麻纏結，莫說長久入定，便是半刻清寧也難求。
若無調心之法，非但修行事倍功半，待到破境關頭，心魔便似萬丈深淵橫亙前路，任你劍氣沖霄也難越分毫。
墨文淵凝視著馬承澤低垂的側臉，見他緊皺眉頭似在思索：“要不，你從琴棋書畫中找一樣？”
馬承澤聞言，左手懸在半空，拇指依次碾過其餘四指關節。
屈食指（琴絃），再蜷中指（棋子），後折無名指（宣紙），最後小指（畫筆），他低頭再看向腳下的血槽。
其餘三樣還得帶東西，太過麻煩，這畫不是隨地就能成嗎？
他雙手拉住衣襬，隨手撕下布條，沾著血槽中的稠血就往地上劃拉。
暗紅血珠順著布條滴落，在青石板上綻開猙獰的梅枝，枝幹歪斜如斷骨，花瓣散亂似濺血。
煞氣侵蝕布條冒出白煙，馬承澤卻渾然不覺，隨著繪製的醜畫越多，沾血的布條揮動速度也開始減慢。
他雖筆法粗陋，但蘸血作畫時那股專注勁兒，倒真讓他躁動的心緒漸漸沉澱下來。
又過了約半炷香光景，洞中忽傳來細弱遊絲的腳步聲。
墨文淵雙指合十，指尖無聲扣上劍鞘；蒙誠臂肌悄然繃緊，赤紅飛劍在陰影中泛起血芒；
馬承澤喉結滾動，劍訣已掐至最後半寸；陸承平足尖輕抵巖縫，身形如弓弦拉滿。
然而來人卻沒有直奔黑玉祭壇，三丈外的甬道轉角處，靴底輕觸地面的聲音忽有些熟悉。
墨文淵低頭看向自己的長靴，心中泛起疑惑，耳邊又傳來聲響——
“咔。”
先是機括咬合的脆響，又傳來石門滑動的嗡鳴，腳下血槽內的煞血開始泛起漣漪。
“師姐...”來人刻意壓低的嗓音卻帶著顫抖，“血魂丹該給我了。”
“急什麼？”女聲拔高又倏然柔媚，“千斂老鬼的棺材本還沒清點呢...”
來人的話語突顯急切：“師姐既不給，我便去了。”
“你敢！”怒喝一聲後，她的聲音又變得柔和，“影師弟，你獨自一人又能去往何處，雖說我只有《血河真經》半卷，但助你修行還不簡單。”
“管不了那麼多了，我用往生廊的機關困住三名劍宗弟子，還有幾人不見蹤影，再多待一會我也是具殘屍。”
“嗡”
話語剛落，洞中忽傳來一聲飛劍出鞘聲，“師姐，你取你的，我走我的，咱們還算好聚好散......”
“我讓你走了嗎？”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