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娘子頓覺不妙,指尖猛地回勾,神識如陷蛛網,任憑她如何催動,簪身僅發出細微震顫,再難收回分毫。
“錚”
霎時,一道森冷劍芒自洞府正門暴射而來,馬承澤的赤紅飛劍剛從血嬰指縫掙脫,劍身尚在震顫嗡鳴。
他忽覺劍鳴聲方向不對,猛然回頭,瞳孔中倒映出那道直取墨文淵後心的寒光。
“墨哥兒當心!”
暴喝聲發出的剎那,馬承澤雙足猛踏地面,煞血震飛時他身形已如離弦之箭飛撲而出。
“嗤”“叮”
血肉穿透聲與烏木簪破碎聲同時響起,馬承澤捂著胸口摔倒在地,那破裂的烏木簪尾一縷青絲竄入他的體內。
幽藍劍網驟然收束,將失控的烏木簪霎時被攪成齏粉。
劍光回落間,又將青絲冤魂絞作鱗火爆燃,烏木簪竟連半縷殘灰都未留下。
雖破了那血娘子烏木簪法器,墨文淵心中卻毫無喜色,馬承澤胸口溢位的鮮血將他眼底染紅,喉結猛烈滾動,
“自己怎救了這不知恩的毒蛇?”
識海中閃過莊琛暗算的劍光、陸承平胸口的血漬、兩名癱軟在石室內的同門。
這些畫面突然與血娘子撕開胸襟餵養血嬰的癲狂重疊,一股濃烈的殺意自胸口沸至天靈。
“惻隱之心,仁之端也;兇邪之性,惡之始也。”
“莊琛!”
墨文淵一聲怒喝從肺腑奔湧而出,劍鞘震顫,刻畫的青竹紋似也被震得崩裂。
洞府正門處,三道身影顯出身形,為首的莊琛鴉青長衫翻飛,飛劍懸於身側,劍鋒上還沾有的血芒。
他身後的兩名弟子面色煞白,萬萬沒想到這莊琛竟陰毒至此,竟在誅邪之戰中對同門暗下殺手。
如若不是忌憚莊長老的狠辣手段,他們怎會甘願與這瘋子為伍?
血娘子渾身發抖,法器被毀,神識剛從反噬的劇痛中抽離,抬頭卻見三名劍宗弟子封死在洞府門口。
她雙足猛點地面,身形急退,倏然縮入狹窄的坑道,轉瞬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破敵就在眼前,沒想到被這莊琛偷襲。
蒙誠與陸承平對視一眼,放棄了追擊血娘子的機會,飛劍迴轉身側,護至墨文淵身前。
洞口的莊琛見墨文淵沒受傷,眼中戾氣騰然冒起,雙指抬起便又要再掐劍訣。
“莊師兄!”身後弟子猛地拽住他袖擺,嗓音壓得極低,“先行收集寶物為妥。”
“滾開!”
莊琛揮袖甩開那人,年長的弟子卻橫跨一步攔在身前,
“墨師弟方才在石室救我等性命,若任你行兇,我等突破瓶頸時心魔難渡...”
莊琛凝眸,刮過面前兩人,目光又盯著裡側的蒙誠和陸承平。
全都是蠢貨,竟為了這麼個廢物與他做對,等回去了再與他們一一算賬。
一縷縷反光刺入他的眼眸,是地面黑玉與滿地珍寶發出的彩光。
莊琛齒關緊咬,舌尖猛地抵住後槽牙。
他佝僂著身子在滿地碎玉間竄動,喉間發出“嗬嗬”的吞嚥聲,似連沾血的碎骨都要囫圇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