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蓮,你可別瞎說。爹說過道長心善,既然應了幫咱們,就一定會幫到底,可別亂猜。”
桌邊的李娟還在不停摩挲著手中的杏黃靈果,果子早已被她擦得鋥亮,卻還是捨不得吃。
“娘,道長說俺有慧根呢!”小姑娘突然抬頭,“等道長回來,俺想跟著去修道,成不?”
正盯著燈花出神的張翠蓮聞言一驚,連忙把女兒摟進懷裡:
“修什麼道?你看看那憨牛,不僅話都不會說,還隔上幾年才回一次家。娘可捨不得你。”
“娘,你聽俺說完嘛!”李娟扭著身子,“等俺學了本事就回來,不跟道長雲遊,往後就沒人敢欺負咱家了。”
“不行!”張翠蓮聲音陡然提高,“娘連嫁你出門都捨不得,要是跟著那白臉道長...”
她突然壓低聲音,“莫不是要被他哄去做了小?”
“娘!”李娟頓時漲紅了臉,攥著小拳頭捶打母親的手臂,“你...你胡說啥呢!”
李維寶看著燈盞已燒去大半,輕聲勸道:“爹、娘,你們先去歇著吧。明日若還有招待,還得受累。我和民哥守著就成。”
張翠蓮掩嘴打了個哈欠,低頭見懷裡的娟兒也困得眼皮直打架,便點頭道:
“那行吧。對了,把你爺爺那件大衣給門口那憨牛送去,這天氣,二更過後更冷了。要是把他凍壞了,道長回來怕是要怪咱們不懂人情。”
李維寶知道孃親嘴硬心軟,轉身從櫃子裡翻出那件泛黃的舊棉襖,輕手輕腳地朝門口走去。
掀開厚重的門簾,只見牛泰挺直身子端坐在門檻外。
他小心翼翼地將棉襖披在對方肩上,驚醒了正在吐納的牛泰。
“俺、俺不怕冷...”牛泰憨厚地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忘了跟小寶說這事。”
李維寶仍沉浸在腿傷痊癒和道長到來的喜悅中,挨著牛泰坐下。
果然,這壯漢身上散發著陣陣暖意,像個小火爐似的。
小時候他還與家中青牛不停說著趣話,然而對方化作人行卻生疏了許多,他沉吟後說道:
“牛兒哥,你和道長平時都怎麼修煉啊?”
牛泰搓著粗糙的大手:“道長總愛在樹下打坐,俺就練練拳腳,種種靈草、靈果啥的。對了,還常幫鳳仙子燒洗澡水。”
“這不就跟咱們種地差不多嘛!”李維寶興奮地往前湊了湊,“那你們可遇到過什麼妖怪?”
“有!”
牛泰突然壓低聲音,“上回去落霞谷,碰見個蛇妖,帶著一群鬼怪禍害村子。道長說那是傀儡術...”他掰著手指頭數,“俺跟道長出島就兩回,就撞上這麼一樁。”
正當兩人在門口低聲交談時,天邊突然劃過一道霞光。
牛泰猛地起身,結實的臂膀將李維寶護在身後。
待霞光飛近,才看清是駕馭飛舟歸來的墨文淵和齊悅欣。
墨文淵見屋內燈火未熄,不由詫異:“怎麼還沒歇息?”
蹲在他肩頭的鳳仙子卻發出一聲促狹的輕笑:“依我看,他們是怕你這小道士跑了,特意派個人看著這頭蠢牛呢!”
李維寶慌忙擺手:“仙子說笑了!書上說‘盼君歸’,道長既然是來幫咱們家大忙,自然要多等一會兒。”
墨文淵點頭回應:“此事已了,明日自見分曉。你們且去歇息,修道之人以天為被地為床,無需掛懷。”
說著忽然想起什麼,側身介紹道:“這位是元國五族齊家的齊悅欣小姐。正所謂治病需治根,有她出面,你們大可安心了。”
李維寶連忙躬身深拜一禮:“多謝齊小姐仗義相助,李家上下沒齒難忘。”
齊悅欣隨意擺了擺手:“不必多禮。我不過是看在墨大哥面上,要謝就謝他吧。”
見李維寶又要行禮,墨文淵搶先說道:“大恩不言謝,記在心裡便是。明日還有得忙,快去歇著吧。”
李維寶這才作罷。
一夜無話,翌日清晨,村中突然傳來訊息:官府查抄了齊家宅邸,凡受過欺壓的百姓皆可前往作證,一經核實不僅能平反冤屈,還可領回損失。
張氏起初將信將疑,直到看見村口張貼的官府告示,這才匆匆趕回家中,對著墨文淵就要行大禮。
墨文淵連忙虛扶:“一飲一啄,莫非前定。夫人不必如此。”
說著促狹一笑,“倒是該快些去官府作證才是,若是去得晚了,齊家的家產可就要分完了。”
張氏只得欠身行了個半禮:“是民婦眼拙,竟不知道長不僅道法高深,連齊家大小姐都能請動,實在慚愧。”
說罷,她也不再扭捏,連忙安排丈夫和李維寶趕往官府,自己則在家中收拾行囊,準備搬回老宅。
墨文淵看著李家眾人忙前忙後,又瞥見牛泰仍侷促地站在院中,再望了眼盤坐在飛舟上的齊悅欣。
三人若就此離去,這牛泰顯然還是有些不放心;可若讓這位齊小姐在此乾等幾日,怕是會惹惱她背後那位大人物。
思忖片刻,他從袖中取出銀兩遞給牛泰:“你且留下幫他們安頓。我還要護送齊小姐去南寧城,待你料理妥當,咱們在城中會合。”
牛泰自是拱手答應:“道長有事儘管去,俺都聽您的。”
墨文淵這才走向飛舟,對齊悅欣說道:“齊小姐以往在外歷練可都是用飛行法器?”
齊悅欣自打坐中醒來,睜開雙眸回道:“正是,不過可沒有墨大哥這飛舟這般快。”
墨文淵抬手指向天際邊:“我雖已是築基期,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御使此飛舟頗為招眼,萬一被人覬覦,恐對你我二人不利。”
思忖片刻,他從袖中取出銀兩遞給牛泰:“你且留下幫他們安頓。我還要護送齊小姐去南寧城,待你料理妥當,咱們在城中會合。”
牛泰自是拱手答應:“道長有事儘管去,俺都聽您的。”
墨文淵這才走向飛舟,對齊悅欣說道:“齊小姐以往在外歷練可都是用飛行法器?”
齊悅欣自打坐中醒來,睜開雙眸回道:“正是,不過可沒有墨大哥這飛舟這般快。”
墨文淵抬手指向天際邊:“我雖已是築基期,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御使此飛舟頗為招眼,萬一被人覬覦,恐對你我二人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