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潮如刀,自北而下,席捲千里。
福州城銀裝素裹,積雪壓簷。
青瓦上垂掛的冰稜如劍鋒倒懸,泛著森冷寒光。
柴房老人將柴火堆放在小院角落。
搓著皸裂的雙手,口中白氣氤氳,望著漫天飛雪喃喃道:
“老朽活了六十載,從未見過閩地這般大雪。”
裘圖負手立於廊下,眸中映著蒼茫雪色,心中卻如明鏡。
他知道,這是小冰河期的徵兆。
天象異變,世道將亂,江湖亦難逃此劫。
靴底碾碎薄冰的脆響在寂靜的黎明格外清晰。
院外小道,林平之踏著深雪而來。
一進門,見裘圖立於簷下觀雪,便憨憨一笑道:
“嘿嘿......裘大哥。”
裘圖對其微笑著輕輕頷首,眼神中恰到好處的透露出些許動容之色,讓對方捕捉。
林平之心潮一熱,頓時幹勁十足。
搓了搓手,呵著凍紅的手指,一絲不苟地清掃院落,添柴鼓風,動作熟稔如行雲流水。
然而他卻樂在其中,眼中燃著對神功熾熱的渴望。
真心以為只要裘圖看見他這顆赤誠求武之心,便會破例收他為徒。
殊不知,裘圖早已與他父母立下了約定,一切不過是利益交換,哪講什麼真心赤誠。
望著埋頭鼓風的林平之,裘圖雙眸微眯,如鷹隼審視獵物。
不管冰翅白魚拿不拿得到,他都會收下林平之,以此來與福威鏢局扯上牽連。
正如他當日應招之時所言:圖是圖謀不軌的圖。
然而裘圖還是低估了福威鏢局。
或許在武力方面確實不如青城派。
但那也是在青城派偷襲的情況下。
真要論潛藏的財力與人脈,廣踞十二省的福威鏢局遠不是那些江湖門派可比。
自林夫人飛鴿傳書至洛陽後。
福威鏢局便與金刀門聯手展開運作。
重利許諾,千金打點,江湖綠林為之震顫。
長白山巔,天池寒潭。
冰封的湖面被鑿開,一尾通體如冰晶雕琢的白魚破水而出。
其背鰭薄如蟬翼,在寒霧中折射出七彩流光,宛如神物。
獵手與草莽們一擁而上。
血染冰面.......
而後,江湖草莽、漕幫水手、邊關驛卒皆應風而動。
北至長白山巔的天池寒潭,南抵閩越之濱。
一條橫跨數千裡的運輸脈絡,竟在一夜之間打通。
遼河冰封?自有邊軍破冰開道。
海盜猖獗?沿海水寨早已打點妥當。
遼東至閩地,三千里山河湖海。
江湖勢力、官府關節,皆在福威鏢局的銀錢與威名下俯首。
臘月十三,北風怒號。
一艘三桅快船如利刃般劈開驚濤,船首的鎏金“福”字旗在狂風中獵獵作響。
船艙內,三尺見方的寒玉匣中,一尾通體如冰晶雕琢的白魚正緩緩遊動。
寒夜寂寂,霜滿中庭。
裘圖還未入睡,正在院中修煉辟邪魔功。
二荒十八式在他手中變幻無方。
掌風掃過,積雪簌簌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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