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卻沒察覺,是因為它們分管的力不同。”
月光下,靛青窗紙上一道黑影緩緩飄過。
“末那識調動的是潛藏於四肢百骸的力。”
“這便是所謂的用意不用力......”
磁性溫和的嗓音在長廊迴盪。
“急中生智,好悟性,是個人才。”
翌日清晨,薄霧未散。
林平之遵照裘圖囑咐,只在房中靜養調息。
倒是林夫人領著十餘僕從,抬著各色禮盒款款而來。
裘圖負手立於院中,見一眾僕役將禮物搬入廂房。
房內那些箱籠上已落滿灰塵,顯是上次所贈之物尚未動用。
“林夫人今日怎有閒暇光臨寒舍。”裘圖拱手一禮,青魔手在晨光中泛著幽冷光澤。
林夫人輕搖團扇,鳳眼含笑道:“前些時日得了幾件南洋奇物,特送來請裘師傅賞鑑。”
裘圖微微頷首道:“夫人厚賜,愧不敢當。”
林夫人目光掠過那隻墨色鐵手,眸中精光一閃。
“這碧水寒鐵所鑄之物,果然與裘師傅相得益彰。”
裘圖笑而不語,左手佛珠輕轉。
林夫人忽正色道:“昨日裘師傅觀平之習武,可有懈怠之處。”
“過猶不及。”裘圖溫聲道:“習武如琢玉,急不得。”
林夫人聞言沉吟,忽抬眸直視裘圖道:“裘師傅且說句實話,平之何時能及你三分。”
裘圖手中佛珠一頓,朗笑道:“夫人是疑我藏私。”
“既開山門,自當傾囊相授。”
至於成就幾何...”他目光深遠,“全看個人造化。”
林夫人聞言點了點頭,旋即展顏一笑道:“裘師傅遠行方歸,不如移步後院用膳。”
“鏢局新得些南洋珍饈...”她壓低聲音,“另有要事相商,關乎四川分舵。“
裘圖聞言,虎目一凝。
昨晚剛解決了青城弟子,正想著找機會前往四川,似乎機會已經送上門了。
自己有著四川分舵五成利,可不能有什麼差池。
晌午時分。
林震南一家與裘圖圍坐八仙桌前。
席間林震南與夫人一唱一和,談笑風生,盡說些南北趣聞。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林震南舉杯正要寒暄,裘圖已放下竹箸,青魔手輕叩桌面,開門見山道:“總鏢頭,不知四川分舵有何難處。”
林震南聞言落盞,長嘆一聲道:“說來慚愧。”
“兩年前我鏢局入川,本想打通這天府之國的商路。”他眉頭緊鎖,“奈何川中臥虎藏龍,處處掣肘。”
“每年春秋二季,我都備厚禮送往各派。”林震南手指輕敲桌面,“幸得川北雲臺觀收禮庇護,分舵才在潼川州站穩腳跟。”
林夫人為裘圖斟茶,介面道:“可那川西青城、川南峨眉,卻是油鹽不進。”
她鳳目含怒,面色不忿道:“峨眉金光上人還算客氣,且還知道好言婉拒,那青城餘觀主...”
“哼!”
“派去送禮的鏢頭連山門都進不去。”林震南重重拍案,氣呼呼道:“那些守門弟子更是出言不遜!”
林夫人將茶盞推向裘圖,語氣輕柔道:“裘師傅從川中來,不知鐵掌幫可與青城、峨眉二派有無淵源。”
“這鏢路不通,分舵利潤微薄,怕是難以為繼。”
裘圖執盞輕抿,茶香氤氳間抬眼一笑道:“此事交給裘某便是。”
青魔手輕撫盞沿,“鐵掌幫雖銷聲匿跡多年,但還是與兩派有所交好。”
林震南聞言大喜,抱拳朗聲道:“那就有勞裘師傅了。”
“我待會就備下厚禮送往分舵。”林夫人展顏一笑道:“登門拜訪的禮數,斷不能少。”
“至於哪家多點,哪家少點,全憑裘師傅自行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