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刀劍無眼,既然對方有傷己之力,自然不能再戰。
誰又能知曉對方最後是否還藏有厲害殺招。
就如那最後一道劍光,勢如長虹,劍刃生芒,硬生生擋住自己的十方俱滅。
命只有一條,豈可魯莽衝動。
一雙鐵掌乃自己立身江湖之本,萬一受損,戰力必將大打折扣。
行走江湖,恃強凌弱方為正道。
今日未能盡得全功,那便是自身修行不夠,回去加倍努力便是。
裘圖靜坐一宵。
待翌日雨停,他抄起枯木龍吟,離開客棧,徑直前往碼頭。
一路暢行無阻,直奔浙江龍泉谷。
那碧水寒鐵所鑄神兵,正可短時間彌補他鐵掌神功強度不足之憾。
待日後勤加修煉,雙掌強度足夠,便可再無此等顧忌。
春和景明,鳥啼婉轉,繁花似錦,沁人心脾。
風柔日暖,永珍更新,天地間一派生機盎然。
裘圖歷經半月長途跋涉,終抵湛盧山莊。
在會客廳靜候半日,歐名遠方緩步而來,銀鬚輕捋,面帶笑意道:
“裘少俠倒是比老夫預想中早了幾日。”
“歐大師。”裘圖拱手行禮。
隨後二人入座暢談了許久,話題皆是圍繞著護送琴心一事。
裘圖自然是隻撿好的說,至於曲洋、劉正風、曲非煙之類的,更是當做全不知曉。
人嘛,該裝糊塗就得裝。
良久後,裘圖溫聲詢問道:“不知裘某的拳套還需幾日方可鑄造而成。”
歐名遠捋須一笑道:
“正巧你已到來,不妨先制蠟模,順道見見這鑄造之所,權當增長見識。”
言罷,引領裘圖前往龍泉谷一處幽深山洞。
剛踏入山洞,一股灼熱之氣撲面而來,恍若置身洪爐。
洞內昏暗,唯有幾點火光搖曳,映照著嶙峋的石壁。
“這裡便是碧水寒鐵的熔鍊之所。”歐名遠聲音洪亮,在洞內迴盪。
兩名匠徒在歐名遠指點下,上前協助裘圖製作蠟模。
歐名遠負手立於洞中央,目光如炬,緊盯著那座巨大的熔爐。
爐中炭火熊熊,映照得他面容忽明忽暗。
“此鐵極寒,尋常之法難以熔鍊,唯賴這龍泉地火日夜炙烤。”
歐名遠輕撫長鬚,語帶自豪,“待其化為鐵水,灌入模具,分段澆鑄。”
“再由老夫親手打磨,以鉸鏈相連,內襯皮革。”
他微微眯眼,似已預見成品模樣,“如此,此拳套雖不敢稱天下無雙,亦可稱之為神兵利器。”
言罷,歐名遠回首看向已經起身行至身後的裘圖道:
“不知裘少俠內力是否精湛。”
裘圖點頭道:“尚可。”
歐名遠略作沉吟,望向熔爐,眼中流露出一絲惋惜:“如此珍稀之物,老夫自是想物盡其用。”
“此鐵本屬極寒,卻因這地火淬鍊,寒性不顯。”
說罷,他領著裘圖行至山洞一側。
此處竟已鑿穿巖壁,外臨懸崖深谷。
左側一石階延升至下方十餘丈處,一汪墨色寒潭靜臥谷底。
但見歐名遠指了指下方寒潭道:
“若鑄成後立即沉入此潭,只需過十個時辰,便可激發其極寒之性。”
“然極寒之物長伴人身,終有害處。”
他嘆息一聲,眉頭緊鎖道:“那華山派君子劍所求之劍,聽聞是要贈與其愛女,故莊主特別叮囑不可用此法。”
“實在可惜。”歐名遠長嘆一聲,語氣中透著無奈。
裘圖聞言,雙眸微闔,輕聲道:“裘某倒可一試。”
歐名遠回首瞥了裘圖一眼,搖頭一笑道:
“試試倒也無妨,若你佩戴不適,再回爐重鑄便是。”
言罷,引裘圖返回熔爐前。
“裘少俠先回老夫別院小住幾日,此地酷熱難當,非久留之地。”
裘圖卻搖頭,目光始終未曾離開那熊熊燃燒的熔爐,沉聲道:“裘某願在此靜候,親眼見證此物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