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斯文端坐,不似驕橫之徒,倒也有些與眾不同,你說是也不是。”
“方才與你說著話呢,怎的看見壯漢子就不理人了。”
“啊?姊姊方才所言何事。”
......
“可知此位是哪家的哥哥,怎從未見過。”
“你不是偏愛俊秀才子麼?怎打聽起人家來了。”
“不過隨口問問而已。”
......
自然,議論之聲不止出自女子。
男子這邊議論之聲更是明目張膽,直言不諱。
“你看那女子,就是紫衣裳那個,我感覺她在看我。”
“蘆溪鋪侯家三妹,孟兄莫要招惹她,性子急辣,非是良人。”
“我就喜歡辣的,夠勁。”
“她好殺人。”
“再看看其他吧。”
......
“那素衣女子甚好,膚白如雪,身段玲瓏。”
“她已二十有三了。”
“竟看不出來。”
“聽兄弟一句勸,宴席上的漢家女子還是少惹為妙。”
“她們待字閨中多年,總有些不為人道之處。”
“不然何必遠道而來赴會,早被提親踏破門檻了。”
裘圖算是聽出來了,這跳花盛會就是苗族相親之會。
怪不得只見年輕俊彥,卻無長者在場。
忽然,裘圖耳廓微動。
“鈴鈴鈴.....”清越銀飾碰撞聲自後院傳來。
關鍵是,步履落腳無聲,氣息吐納綿長。
來者應是修行的上乘內功。
哪怕放眼中原武學昌盛之地,亦不是常人可比。
“小姐請。”苗僕輕掀珠簾。
裘圖斜睨一眼。
一苗疆少女自內步出。
素黑一身,衣衫層疊,裹得尤為密實。
頭戴銀冠,垂簾半掩,珠珞輕搖間,瓊玉小臉精緻動魄。
長裙曳地,遍綴銀飾,移步時環佩叮咚,泠泠作響。
蜀地女子偏嬌小,此女更似一握春柳,五尺身量堪堪盈盈。
纖腕疊銀鐲,清音嫋嫋,反襯得身姿愈發玲瓏有致。
裘圖僅是淡淡一瞥,便垂眸啜了口茶。
四周漢子卻已按捺不住,躁動紛紛。
“嘖嘖,這苗女生得乖覺,玲瓏得緊。”
“依徐某多年識女經驗來看,此女雖裹得嚴實,但身段定然拔萃。”
“不錯不錯,待會可遙奏一曲,娶回去還能跟鳳凰山莊搭上線。”
.......
那苗族少女扶裙落座時,簾下杏眸漫不經心一掃。
忽在裘圖身上停駐,黛眉微蹙。
趁侍女斟茶之際,櫻唇輕啟道:
“此人是何來路。”
侍女順著目光看來,隨後低聲道:
“鐵掌幫幫主,從福建而來,與福威鏢局關係甚近。”
少女櫻唇噙笑道:
“原來是新鄰居,怪道面生,前幾日聽聞他還養著條罕見的藥蛇。”
侍女回憶了一下,悄聲道:“之前探聽過,此人每日以滾砂淬掌,嗜飲蛇血。”
少女螓首輕點,聲若蚊蠅道:“那福威鏢局於青城峨眉二處碰壁,此人便千里迢迢而來,怕不是條過江蛟龍。”
頓了頓道:“待會我且試他一試,你且退下。”
說罷,那雙剪水秋眸再度落到垂眸觀心,正襟危坐的裘圖身上。
纖腰微傾,皓腕托腮,長睫忽閃忽閃,悄聲道:“你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