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熹微,薄霧如紗,輕籠著小築。
裘圖起身,步至琴臺前,輕撫古琴。
此琴貴重,可惜沒有藉口據為己有。
恰在這時,隔著重重白霧的對岸傳來少女清脆悅耳的聲音。
“這琴贈你了,權當一路照拂之謝。”
裘圖眸中一亮,用玄色布帛裹住琴身,背在背上,離開小築。
晨風拂面柔如絮,曉露沾衣潤似酥。
一路通幽徑,過石橋,繞遊廊水榭,行至正院大門。
“你為何恨極魔教。”
清越之聲伴隨著流風花雨從前方迎來。
只見石屏風側的桃樹上,翠裙少女翹坐枝頭,素手捋發,雙足晃盪。
滿樹桃花灼灼,紅豔如火,映得那抹翠色愈發鮮明動人。
裘圖步履未停,玄袍掃落滿地殘英,朗聲道:
“家父命喪魔教之手。”
“那你娘呢?“枝頭身影一顫。
裘圖語氣平靜道:“改嫁十二載。“
少女翩然落地,語氣稍緩道:
“那你可有爺爺啊叔伯之類的親戚。”
“熱心鄰居總有吧。”
此刻,裘圖已行至桃樹下,桃紅紛紛如雨,輕籠二人。
“深山獨居,與獸為伴。”
少女仰著頭,青絲繚繞唇間,直勾勾盯著裘圖。
杏眸閃動,似有些動容,上前兩步,聲音忽輕道:
“你這身世好叫人憐惜。”
裘圖含笑搖頭道:“裘某無需他人憐惜。”
話落,錯身而過,大步走上臺階,跨過門檻。
少女朱唇一咬,忽的轉身,“倘若我憐惜你呢。”
飄搖的尾音裡,桃花瓣瓣飄落,潤露似雨。
轟~
烏雲翻滾,電閃雷鳴。
裘圖趕到湘陰碼頭之時,卻是已經時至暮色,且風雨大作。
狂風呼嘯,吹得他衣袍獵獵作響,雨點如豆,打在臉上生疼。
如此天氣,裘圖只得尋一名叫“江湖渡”的客棧落腳。
一進客棧,便聽得喧譁四起,滿大廳的江湖客高聲談笑,酒氣沖天。
裘圖目光如電,掃視一番,大步走向一空桌,將枯木龍吟橫放桌面。
小二上前道:“客官可有吩咐。”
裘圖道:“來壺茶,上些硬菜。”
“好勒——”小二高聲應道,轉身離去。
茶水上桌,裘圖翻起桌上的茶盅,兀自倒了一杯清茶,端杯輕抿。
耳中滿是江湖豪客們的交談聲,大多是些門派恩怨、武林秘聞。
且聽其內容,應是衡山及其附屬門派。
忽而,裘圖耳廓一動,聽得樓上傳來竊竊私語聲。
“這曲調難難難.....縱是指力貫注,怕是憑我等內力也是難以彈奏。”
“古曲有別於今曲,想要彈奏,手法難以跟上,光這七絃齊鳴就非一人能做到。”
“原本你且存放好,這抄本我便拿回去慢慢鑽研。”
“也好。”
“這等天氣,咱們看來是不好走了,不如叫些酒菜。”
“哪有這個心思吶,你自個兒吃吧,我繼續琢磨琢磨。”
“我倒是餓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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