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裘某坐視不理,他日有何面目立於天地之間!”
“今夜飲盡此杯,即刻啟程,為林家討還公道,匡扶武林正氣。”
“誓必血染青城!”
“血染青城!”三千弟子齊聲呼應,聲浪震天。
眾人仰首飲盡杯中烈酒,豪氣干雲。
但見裘圖徒手一握。
“啪!”碎杯表決心。
剎那間,廣場上碎碗之聲此起彼伏,鐵掌弟子紛紛起身,刀劍出鞘,寒光映月。
三千青衣列陣如林,殺氣直衝霄漢。
七月初五,暮色漸沉。
晚風掠過樹梢,枝葉婆娑作響,如訴如泣。
“咚——”
“咚!咚!咚!”
青城山腳忽起震天戰鼓,聲傳十里。
旌旗獵獵,鐵掌弟子如潮水般分作兩路,前山後山並進。
眾弟子腰懸長刀,步履如飛,踏得山道碎石滾落。
前山一路由裘圖壓陣,八百弟子列陣如龍。
後山一路劉博陽攜領精銳,刀光映月。
兩路人馬齊頭並進,殺氣直衝鬥牛。
山間鳥雀驚飛,走獸遁入深林。
青城派守山弟子見狀,急忙敲響銅鐘示警。
鐘聲在山谷間迴盪,與山下的戰鼓聲交織在一起。
半個時辰後,松風觀內殺聲震天。
“爾等何人!”
“鐵掌幫的賊子!待我師父回山,定叫你們血債血償!”
“求求你們...妾身只是餘滄海的家眷...”
山道兩旁,鐵掌弟子手持火把肅立。
跳動的火光將山路映得忽明忽暗,如血染長龍。
裘圖端坐通體如墨,雙目赤紅的狴犴之上,馬蹄踏著青石臺階,不疾不徐地向山上行進。
山頂不時傳來淒厲的慘叫,隨即歸於沉寂。
偶爾爆發出幾聲癲狂大笑,又突兀地中斷。
餘滄海為剿滅福威鏢局,幾乎帶走了所有精銳。
即便觀中還留有幾個修習內功的弟子,面對鐵掌幫上千之眾,也不過是以卵擊石。
鮮血最能淬鍊膽氣,尤其是自己人的血。
折損幾十個鐵掌弟子,倒也無傷大局。
裘圖輕撫馬頸鬃毛,聽著山中此起彼伏的廝殺聲,神色淡然如觀棋局。
三更時分,裘圖乘著狴犴緩步入觀。
松風觀內燈火通明,火把如林。
藍底青峰旗已被鐵掌弟子插滿飛簷,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廣場之上,青城弟子屍首成排陳列,其後整齊擺放著覆以白布的鐵掌幫亡者。
數十名老弱婦孺被縛跪於血泊之中,涕淚交流,瑟瑟發抖。
劉博陽快步迎上,低聲道:“稟幫主,餘滄海家眷俱已拿下。”
“其餘青城弟子...”言罷以手抹頸,目露兇光。
裘圖輕撫馬鬃,垂眸掃過一眾婦孺,淡淡道:
“身為道門中人,竟妻妾成群,兒孫繞膝,餘矮子倒是逍遙。”
“統統押回瓦屋山,嚴加看管。”
“另傳檄江湖,釋出鐵掌追殺令。”
“我要這九州四海,再無餘矮子立錐之地。”
說著,裘圖輕嘆一聲,目露悲憫之色道:
“這些陣亡的弟兄們,務必厚葬。”
“撫卹銀兩須足額髮放,若有剋扣...”裘圖眼神陡然轉冷,直刺劉博陽。
劉博陽渾身一顫,肅然抱拳道:“屬下以項上人頭擔保,絕不容此等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