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北紫檀虎座巍然高踞,後方懸著丈餘青峰旗,藍底如天,五指青峰似掌。
眾人行至殿外,葛杜二老忽止步凝神,目光如電掃過四周簷角。
葛天雄雙臂一振,聲若洪鐘道:
“八臂神君葛天雄——”
杜無咎同時拂袖抱拳道:
“迷魂太歲杜無咎——”
嚴震山踏步上前,鐵拳當胸道:
“鐵拳無敵嚴震山——”
“深夜造訪裘幫主,望賜一見!”三人齊喝。
餘音在空庭迴盪,唯聞鼎中鐵砂噼啪作響。
葛天雄濃眉倒豎,沉聲喝道:“堂堂鐵掌幫主,竟做縮首之徒?”
十餘息過,杜無咎捻著銀鬚眯眼四顧,喃喃道:
“怪哉,莫非人已下山去了?”
嚴震山低聲道:
“山下暗樁未曾見到裘千屠下山,此人若非藏身暗處,便是正值衝關緊要。”
葛天雄聞言頷首,若有所思道:
“應是還在運功逼出杜長老的醉仙香。”
杜無咎輕搖蒲扇,眉宇現出一絲得色,悠悠道:“看來老朽是高估了此人的一身內力修為。”
眾人魚貫入殿,葛杜二老徑自並排落座於紫檀虎座之上。
林氏母子則被擲於二人腳下。
但見葛天雄雙手按膝,聲如悶雷道:
“勞煩嚴旗主大駕,且去將那裘千屠尋來,老夫與杜兄在此鎮守。”
嚴震山虎軀微震,抱拳遲疑道:“這...”
葛天雄見他這般畏首畏尾,嗤笑道:
“堂堂紫電旗主,何故畏縮?這林夫人乃裘千屠恩人,林平之又是其唯一入室弟子。”
“有此二人為質,便是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妄動。”
“若是派教中兄弟們去,他們武藝不精,一招便被打殺,豈不死的冤枉。”
嚴震山看向杜無咎,見他閉目搖扇,不發一語。
只得深吸一口氣,咬牙抱拳道:“也罷,嚴某去便是。”
說罷,轉身大步踏出殿門。
待嚴震山腳步聲漸遠,杜無咎雙眸倏睜,眼底精光流轉。
蒲扇輕搖間,壓低嗓音道:
“葛兄可覺蹊蹺?”
葛天雄濃眉驟鎖,眸光瞬間嚴肅起來,低聲道:“何處不妥。”
“這一路行來.....”杜無咎蒲扇微頓,“鐵掌弟子未免太過稀疏。”
“二十有七。”葛天雄顯然一路記在心中,“想來是那裘千屠自忖武功高強,不屑多布守衛。”
杜無咎卻緩緩搖頭,白眉深蹙,聲音低沉道:
“怪就怪在,這山上屋舍齊整,卻無半分人氣。”
二人心中警鈴大作,不由皺眉相視,簷角宮燈忽明忽暗,在二人臉上投下斑駁光影。
氣氛漸漸沉默,令人壓抑。
葛天雄忽壓低嗓音道:“山門未啟,想是尚未遷入。”
杜無咎遲疑頷首,顯然這個解釋並未讓他放下戒心。
這也不怪二人此時會心生緊張。
畢竟同為魔教十大長老的文天少不弱於他們,三人同行卻折在了裘圖手中。
江湖拼殺,你死我活,萬一打起來,他們也不敢說有萬全把握。
若非如此,他二人也不會聽嚴震山的計策,埋伏青城派奪取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