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副混沌無序、毫無規則可言的線和點,如同神明擲下的骰子,充滿了混沌性和不確定性。
如果硬要形容的話,或許更像是微觀世界中的粒子行為,在某一時間擷取到的一個又一個點,比如分子的熱運動軌跡,或者電子的瞬時位置等等(好吧,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連作者自己都搞不明白,居然還敢胡謅出來。不過反正寫的東西也沒人看,也就全憑自己喜好寫吧,話說,這算自暴自棄麼)。
只不過,羅夜走過的路線落點顯然要簡單和粗獷得多,反而更像是在一座看不見的迷宮隧道里胡亂穿行,努力追逐著什麼。
要在這麼極短的時間裡做出如此大範圍、高強度的橫渡跨越和極速折返,以羅夜現在的修為來說,這根本就是一件無法完成的事情(隨便讓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扛著只大烏龜跑幾百裡,也只有作者這樣毫無人性的傢伙才幹得出來了)。
雖然羅夜並不明白這麼做有什麼意義,不過大黑龜怎麼說他也就怎麼做就是了。
而且不知為何,在黑龜的指示下,羅夜奔行的速度竟然異乎尋常地快。從他完美落足第一個節點開始,他的心底就湧現出一種異樣的感覺,像是穿透了某種界限似的。
儘管他也說不清是怎麼回事,不過他也確實感受到了視野中的事物與自身的感知,在剎那間出現了某種微妙的錯位。
恍若某種錯覺一般。
羅夜怔怔打量著眼前的世界。
昏暗天空,陰霾混沌。
厚重的雲層,隆隆的雷聲,鼻腔裡撥出的空氣。
那一絲來自天空的味道。
浮空的塵埃偶爾會在某一刻靜止下來。
大氣的流動混沌無序,渾濁的空氣裡夾雜著細微的光點。
時而朦朧的視野。
樹葉搖動的光影,風颳過臉頰的觸感,雨水落下的軌跡,微微裂開的蒼穹,雷光閃過的剎那……
那種微妙的不協調感,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隻腳踏入異世界一般,連帶著整個世界的規則都跟著發生了某種細微的變化。
雖然就世界本身的影響來說,這種變化細微到可以完全忽略不計,但如果專門作用某個單一的事物上的話,或許就會發生某些不可思議的事情。
雖然視野中的景象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但是,當羅夜無知無覺地從一群蠻荒兇靈的眼皮子底下穿行而過的時候,對方竟然毫無察覺,一動不動,如同時光靜止那般。
甚至當一尊領主級兇靈的目光朝羅夜所在的地方注視過來,卻也像什麼都沒看到似的,無視他的存在。
儘管這跟羅夜掠過的身影快到不可思議有關,但如果連一絲風壓都沒掠起,連空氣中的塵埃都沒有攪動,那就有些不同尋常了。
或許是他的注意力並沒有在這上面,以至於小傢伙兒對於這樣的異常並沒有表現出任何觀感。
他一門心思地輾轉在各個節點,分毫不差地執行著黑龜的各項指令。
微妙的時間,詭異的方位,古怪的動作,再加上冥冥之中的某種共鳴,如同某種神秘儀式似的,彷彿冥冥之中有一股不可思議的力量在操控和牽引著他。
甚至在中途,那隻腹黑的龜還不動聲色地抽取了羅夜三滴血,作為某種特殊媒介,被它丟入虛空,消失不見。
“想要拉著爺渡劫的代價可是很大的。”大黑龜喃喃自語,臉上浮現出陰測測的笑。
如同一粒水珠落入靜謐的湖面,漣漪盪漾。
在羅夜跑過的地方,無論是腳下還是虛空中,都有道紋擴散開來,並形成一定範圍的事象干涉。
羅夜的身影出現在眾多不同的地方,跨越的範圍越來越廣,從一步掠出百十米到最後竟能動輒橫渡數百里,這速度何止提升百倍千倍,連他自己都感覺到不可思議。
不過由此產生的,是一種久違的對於世界存在本身的疏離感與漠視感,彷彿自己被從這個世界中剝離出來,從‘鏡子’的另一邊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飄渺的觀感,微妙的界限,虛與實之間的交替搖擺,如同遊離在兩種不同的境界線邊緣。
那樣的感覺,羅夜並不陌生,他在樹神隕落的那天晚上就曾感受過,那真的是一段非常難受且十分悲傷的回憶。
明明還能感覺到雨點打在身上的冰涼觸感,天劫懸在頭頂的恐懼也並未消失,阿利亞斯與天劫戰鬥的餘波依舊還在從遠方傳遞過來,且愈發激烈。
但在羅夜的感知裡,卻始終缺乏一種現實感,所以他只是漠然注視著。
這種如同置身異世的隔閡感,使得跟著指示前行的羅夜不禁生出一種自己正遊走在諸世之外,在一條沒有盡頭的路越走越遠的錯覺。
大概是曾經經歷過,所以從他本人的反應來看,倒也沒有露出什麼異常的表情。
隨著那種疏離感和隔閡感不斷加深,使得他內心情感的界限也在被無限制地模糊和淡化。
陰霾天空,愈發暗淡。
在遠方天際肆虐的雷電和劫火,到這裡就已經變得稀疏起來,即便頭頂上空雷暴滾滾,卻也很少真的落下來,畢竟天劫暴發的中心主要還是集中在大湖水域及周圍的兩三百里範圍之內。
不過這也不是說眼下的地方絕對安全,偶爾有一道雷劫落下,劈在某些個倒黴的兇靈大妖所在的地方,跟著,一座山頭也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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