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托盤上的紙條赫然寫著一行小字：
“今晚，天鬥使館見。”
千仞雪憤怒的神情微微一滯，不著痕跡地瞥了對方一眼。
只見那個清秀俊朗的少年依然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彷彿只是在向尊敬的師姐敬酒。
“這小傢伙...膽子居然這麼大？！”
她心底湧起一絲駭然，又不由有些欣賞起他來。
找死的人她見過不少，但像這樣主動往刀口上撞的，還真是頭一遭。
供奉殿的長老們早就對他虎視眈眈，他居然還敢主動約見天鬥使館？
更不用說若是讓母親發現他半夜私會自己，又豈會善罷甘休，這不是自斷退路嗎！
想到這裡，她胸中的怒氣莫名消散了大半，反而生出幾分玩味。
與比比東的爭吵早已是家常便飯，但這樣膽大包天的邀約，倒是前所未有。
“有點意思……”
她唇角微揚，對爺爺口中這個“勁敵”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
千仞雪最終站起身來，對著比比東冷冷說道：
“怎麼樣才算是對武魂殿好，決定權不在你。在你手上，武魂殿只會被拖入毀滅的深淵。”
說罷便頭也不迴轉身離去。
隨著“砰”的一聲，大門被重重關上。
看到她決絕離開的背影，比比東身為武魂殿教皇的威儀彷彿在一瞬間消失了。
她不顧形象地靠在朱漆扶手椅之上，怕光般將一隻手遮住眼睛，金色的長髮發將面頰遮蓋住，讓人看不見她的表情，就這麼坐了很久。
陸江依舊坐在她的旁邊，靜靜地等待著她再次開口。
四周一片寂靜，房間內只能聽到滴答滴答的時鐘聲，彷彿在提醒人時間並沒有就此停滯。
“給我倒酒。”
這是她開口的第一句話，聲音嘶啞而又低沉。
陸江起身拿來兩瓶酒，將其中一瓶開啟遞給她，自己開啟了另一瓶。
比比東透過凌亂的頭髮看著他，突然嗤笑一聲說道：
“徒弟？呵，你一定也認為我是個糟糕的人吧？”
陸江沒說話，只是舉了舉手上的酒瓶。
“呵……好吧，”
比比東猛的將金髮捋到腦後，隨後舉起酒瓶一飲而盡。
鮮紅的酒液從她唇角溢位，順著雪白的脖頸蜿蜒而下，浸透了華貴的教皇禮服。
“咳……咳，再來！”
“再來！”
陸江給她遞上一瓶又一瓶，自己也不時喝上一口，二人就這麼一直喝下去。
“我不是個合格的母親，不是個稱職的老師，更不配當這個教皇！可這一切……不過是因為我愛上了一個混蛋，又遇見了另一個混蛋！我本該擁有光明到完美的未來！可如今呢？我變成了什麼樣子？我恨這一切…陸江…我恨不得把整個世界都毀掉！”
比比東的額頭靠在陸江的肩上，身軀微微顫抖。
“我今日叫你們過來，真的是希望你們能手下留情，不要有朝一日生死相向，你……相信嗎？”
“老師，我相信您。”
陸江取出手帕，輕輕為她擦拭被酒液浸溼的教皇禮服。
“我對不起雪兒，但我真的沒辦法看到她……每次看到她……我的心都會徹底崩潰！我只能自己將內心重新補好，使用的卻是仇恨、是偏執！”
“陸江……我的確是在利用你，但我會盡量提升你的實力，會盡量保護你，你要的我都會給你……你能不能再答應老師一件事？”
她已醉意朦朧，冰雪般白皙的面龐染上了紅暈，卻仍緊握著陸江的手呢喃道。
“老師請說。”
陸江認真地回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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