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牧之心頭一緊。
這女人說得雲淡風輕，可每一句話都像釘子一樣，戳進他心底最敏感的地方。
她不是來找合作的。
她是來收網的。楚牧之盯著蘇晚晴，眼神微沉。
他不是沒遇見過難纏的對手——風之凌那幫地痞流氓、遊戲裡滿級大佬的碾壓圍堵、甚至在副本中被BOSS追著跑出三公里的經歷都有過。
但眼前這個女人不同，她沒有拿刀也沒有帶槍，只是站在那裡，就讓楚牧之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彷彿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被她一眼看穿。
“你說我是系統錯誤啟用的‘殘餘程式碼’？”楚牧之冷笑一聲，“那你現在怎麼還沒把我‘修復’？”
蘇晚晴嘴角微微上揚，卻不見半點笑意。
“因為理論上，這種級別的系統漏洞，會瞬間引發腦神經聯結器過載，輕則昏迷，重則……死亡。”她說得平靜，彷彿是在陳述天氣預報，“而你不僅活著，還成功與系統建立了繫結關係。”
她敲了敲手中的膝上型電腦，螢幕閃爍了一下，跳出一串密密麻麻的資料流和進度條。
“也就是說，你不僅觸發了一個已經被廢棄的功能模組，還在它的基礎上構建了新的邏輯閉環。”她抬起頭，目光銳利如刀，“這是個奇蹟，也是一場災難。”
楚牧之心跳加快，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他知道這系統來得蹊蹺，但沒想到竟然牽扯到如此深層次的技術問題。
如果蘇晚晴說的是真的，那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建立在一個本該不存在的“意外”之上。
一個隨時可能崩塌的奇蹟。
“所以呢？”楚牧之緩緩開口，語氣低沉，“你是來恭喜我死裡逃生的？還是來斷我後路的？”
蘇晚晴輕輕合上電腦，抬頭直視他的眼睛。
“都不是。”她淡淡道，“我想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楚牧之一怔。
“什麼意思？”
“你的系統，目前只對你開放了一部分許可權。”她頓了頓，語氣忽然變得凝重，“如果你繼續這樣使用下去，遲早會觸及更高層的核心協議。到時候不只是你，整個《神域》的平衡都會被打破，甚至現實世界也會受到波及。”
她的目光像是要刺穿他的靈魂。
“所以，告訴我——你是想一個人冒險到底，還是……找個懂技術的搭檔？”
這句話落下的一瞬間，空氣中彷彿有一根看不見的弦被輕輕撥動。
楚牧之沉默了。
他知道這不是玩笑。
眼前的女人，是真正掌握著《神域》核心技術的存在。
她能輕易說出“跨維互動模組”這樣的術語，說明她不僅僅是個程式設計師，而是核心中的核心。
而現在，她居然提出要合作？
“你不怕我是個定時炸彈？”楚牧之試探性地問。
“怕。”蘇晚晴毫不猶豫地點點頭，“但我更怕你獨自引爆。”
兩人對視片刻，誰都沒有退讓。
倉庫外傳來遠處貨輪悠長的汽笛聲，混雜著金屬摩擦的迴音，在空曠的碼頭上格外清晰。
“你有多少時間？”楚牧之終於開口。
“只要你願意開始。”蘇晚晴答得乾脆。
楚牧之深吸一口氣，心中天人交戰。
他即將踏入的，是一場真正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