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白天被嚇破了膽的黑豹。
此刻的他，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囂張跋扈，臉上堆著極不自然的討好笑容，甚至有些諂媚地躬著身子。
“楚……楚兄弟。”黑豹的聲音乾澀沙啞，“之前……之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
楚牧之正坐在櫃檯後擦拭著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那是他剛剛從系統裡兌換出來的新品，他聞言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這無聲的壓迫感讓黑豹額頭瞬間滲出了冷汗。
他一咬牙，直接挑明瞭來意：“楚兄弟，是這樣的。我手底下有二十多個過命的兄弟，還有七八輛改裝過的貨車，專做城南到東郊的運輸生意，路子野，也熟。您看……能不能……也讓我們入個股？哪怕是當個外圍也行！我們什麼髒活累活都能幹！”
楚牧之擦拭匕首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
他抬起頭，那雙漆黑的眸子彷彿能洞穿人心，一瞬不瞬地盯著黑豹，直看得他渾身發毛，幾乎要站立不穩。
片刻之後，楚牧之忽然笑了，那笑容意味深長：“可以。”
黑豹聞言，眼中頓時爆發出狂喜的光芒。
“但有個條件。”楚牧之話鋒一轉，笑容也冷了下來，“你的人，你的車，你所有的資源，從今以後，不聽你的，不聽我的，只聽我係統的排程。”
“系統排程？”黑豹一臉茫然，顯然無法理解這個詞的含義。
楚牧之沒有解釋。
他當著黑豹的面，拿起了自己的手機，修長的手指在螢幕上飛快地點選了幾下，發出了一條指令。
幾乎在同一時間，黑豹口袋裡的手機發出一陣劇烈的震動。
他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只見螢幕上自動彈出了一個設計風格簡潔卻充滿科技感的APP介面，背景是深邃的星空。
介面的最上方，一行冰冷的文字讓他瞳孔驟然一縮。
“協作成員：黑豹|許可權等級：Lv.1（外圍）”
他下意識地想去點選解除安裝，卻發現這個APP就像是焊死在了系統裡，根本找不到解除安裝選項！
一股寒意從他的尾椎骨直衝天靈蓋。
這一刻，他終於模糊地理解了什麼叫“系統排程”。
這是一種他無法反抗、無法擺脫的絕對控制！
“你……”黑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喉嚨裡像是被塞了一團棉花。
楚牧之收起手機，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要麼接受，要麼滾。你自己選。”
巨大的恐懼和一絲病態的興奮在黑豹心中交織。
他知道，自己正在向一個未知的深淵宣誓效忠，但這個深淵裡，也蘊藏著他過去想都不敢想的力量。
最終，他深深地低下頭，聲音嘶啞地回答：“我……我接受。”
深夜，暴雨傾盆。
雨點狠狠地砸在倉庫的鐵皮屋頂上，發出密集而沉悶的響聲，彷彿要將整個世界吞沒。
楚牧之獨自一人坐在倉庫中央，周圍散落著各種剛剛召喚出來的奇特零件。
他正在除錯和最佳化系統的資源配置，忽然，一個極其微小的細節引起了他的警覺。
他調出了最近三次召喚銀月狼王的系統日誌。
每一次召喚，系統消耗的能量波動都出現了一絲極其微小的、非規律性的偏移。
這偏移非常細微，如果不是他今晚心血來潮進行深度自檢，幾乎不可能被發現。
這感覺，就像是在進行一次絕密的通訊時，被某種更高維度的力量悄無聲息地“掃描”了一下。
楚牧之的眉頭瞬間緊鎖。
他立刻下令，對系統日誌進行最深層次的追蹤和反向解析。
淡藍色的資料流在他眼前飛速閃過，最終，在浩如煙海的程式碼深處，他捕捉到了一段經過了多重加密的資料包。
資料包的來源IP地址一閃即逝，快到幾乎無法捕捉。
但楚牧之還是看清了那個地址的歸屬標籤——“神域科技內部伺服器”。
神域科技，正是開發了《神域》這款遊戲的那個神秘公司！
有人在追蹤他的召喚訊號！
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遠比面對黑豹或者商聯會時更加強烈。
商聯會的陰謀是擺在明面上的利益爭鬥，而這個隱藏在暗處的追蹤者，卻直接觸及了他最核心的秘密。
“是誰在追蹤我？”楚牧之低聲自語，聲音被窗外的雨聲掩蓋，“是那個一直沒露面的蘇晚晴？還是……別的什麼人？”
他站起身，走到滿是水汽的窗前，望向被雨幕籠罩的城市。
遠方的高樓之上，霓虹燈閃爍，勾勒出城市的輪廓。
而在其中一棟最高建築的頂端，一臺偽裝成巨型廣告牌的碟形訊號接收器，在無人察覺的雨夜中，正對著神域裝備行的方向，緩緩地、無聲地轉動著。
就在這時，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打破了倉庫裡的死寂。
螢幕上亮起的來電顯示，是“黃老闆”。
楚牧之的眼神微凝，心中關於神秘追蹤者的思緒被暫時壓下。
他劃開螢幕，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聲音依舊熱情，但楚牧之卻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鄭重。
“楚老弟，明天晚上有空嗎？有個私人飯局，想請你務必賞光。地點在城西的山頂會所，都是些……真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