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晴的話音很輕，卻像一根無形的探針，精準地刺向楚牧之最核心的秘密。
空氣彷彿在瞬間凝固，連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中，飛舞的塵埃都慢了下來。
茶杯中漾開的漣漪，一圈圈擴散，如同楚牧之此刻的心湖。
他沒有立刻回答，甚至沒有去看蘇晚晴那雙彷彿能洞察一切的眼睛。
他的手指輕輕在微燙的杯壁上摩挲著，感受著那份真實的溫度。
這短暫的沉默，本身就是一場無聲的較量。
他在評估對方的來意，以及這句話背後所蘊含的資訊量。
是試探？是巧合？還是……她已經知道了什麼？
角落裡，小黑喉嚨深處發出一陣幾乎微不可聞的低吼，金色的瞳孔死死鎖定著蘇晚晴。
就在剛才，楚牧之的系統介面中，一條從未出現過的提示悄然亮起——“檢測到目標：蘇晚晴（偽裝名：林晴），意圖：深度探查，威脅等級：中等。‘識別偽裝者’技能已啟用，目標部分資訊被遮蔽，請謹慎應對。”
偽裝名！
楚牧之心頭巨震，但臉上依舊不動聲色。
原來她不叫林晴。
這個發現，讓他瞬間將對方的威脅等級從“潛在”提升到了“明確”。
她不僅僅是好奇，而是帶著明確的目的和偽裝的身份前來接觸自己。
楚牧之終於抬起頭，迎上蘇晚晴的目光。
他沒有流露出絲毫被窺破秘密的慌張，反而灑然一笑，那笑容帶著幾分自嘲和坦然：“林小姐這個問題，問得很有水平。說實話，我自己也想過無數次。”
他將問題的主動權又拋了回去，順著她的話承認自己的“困惑”，這是一種高明的防禦姿態。
“或許是運氣好吧，”他聳了聳肩，語氣輕鬆得像是在談論天氣，“就像有的人天生運氣好，買彩票總能中個安慰獎。我可能就是那種，在遊戲裡運氣稍微好一點點的玩家。”
他刻意將“活物”這個概念模糊成了“運氣好”，將其拉回到普通人能夠理解的範疇。
蘇晚晴眼波流轉，楚牧之的反應滴水不漏，既沒有否認自己的特殊，也沒有承認任何超出常理的東西。
尤其是他那份超乎年齡的鎮定，更讓她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深不可測。
她注意到了角落裡那條黑狗充滿敵意的姿態，心中暗忖：連寵物都如此警覺，看來今天的試探只能到此為止了。
“楚先生真會開玩笑。”她莞爾一笑，熟練地收回了探尋的觸角，拿起筆，在調研合同上籤下了“林晴”兩個字。
“希望我們的合作能像你的運氣一樣好。”
“一定會的。”楚牧之看著她簽下的假名，心中冷笑，臉上卻依舊是和煦的春風。
送走蘇晚晴，裝備行的大門緩緩合上，將外界的喧囂隔絕。
楚牧之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凝重。
他走到倉庫深處，看著被綁在椅子上，依舊昏迷不醒的刺客零一。
這個女人，比這個刺客的威脅大得多。
刺客是物理層面的入侵，而她，試圖入侵的是自己的思想和秘密。
“系統，分析剛才‘識別偽裝者’技能的反饋資料。”楚牧之在心中默唸。
“分析中……目標‘蘇晚晴’攜帶高階資訊遮蔽協議，僅能解析基礎偽裝資訊。其真實身份、所屬組織、具體目的均被加密。解析該類協議需要更高的‘監察信用’或特殊許可權。”
果然如此。
楚牧之眯起了眼睛。
這個女人的背後，恐怕站著一個不亞於龍淵閣的勢力。
世界的水，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他將目光重新投向零一。
既然外部的威脅暫時退去，就該處理眼前的麻煩了。
他從零一身上搜出的那枚刻著龍紋的令牌，冰冷而沉重。
龍淵閣……這個名字他記下了。
“管理員007的內部審查，需要多久？”楚牧之向系統問道。
“內部審查已於五分鐘前完成初步階段。結論：‘龍淵閣’為未經系統認證的第三方組織，其成員‘零一’的滲透行為被定義為‘惡意攻擊’。根據《神域》現實互動安全條例17.3款，你有權對俘獲目標進行有限度的資訊審訊。”
“審訊許可權已臨時開啟。可用手段：‘精神震懾’。消耗：監察信用-0.5。是否執行？”
楚牧之毫不猶豫：“執行。”
監察信用點這種東西，留著不用就等於沒有。
他必須儘快搞清楚龍淵閣的目的，以及他們對自己瞭解多少。
“‘精神震懾’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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