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那道熟悉的,帶著滿滿惡意的嗓音清晰地響起:“鬧了半天,原來是你們這幫傢伙驚擾了那群扁毛畜生!想不到啊想不到,本事倒是不小,竟能摸進鷹巢偷到蛋?”
三人如同被驚雷劈中,渾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如弦!
猛地轉過身,手中法器霎時亮出鋒芒,厲目如刀,唰地射向聲音來源的方向!
只見距離他們二十多丈遠的一棵古樹虯根之後,兩道身影帶著毫不掩飾的敵意,施施然地踱步而出。
看清來人面目的瞬間,三人瞳孔皆是微縮——不是別人,正是宋定安與舒清婉的老熟人,不,應該說是結下過死仇的程氏兄妹!
宋定安和谷若風修為尚淺,無法直接感知對方修為變化。
但已至煉氣七層的舒清婉,目光在程雪怡身上一掃,眼神驟然變得更加冰冷銳利——她敏銳地察覺到,程雪怡身上散發的氣息,已赫然從之前的煉氣六層,攀升到了煉氣七層!
“程天翔!”舒清婉從齒縫中擠出聲來,眼神像淬了冰的匕首,“你想幹什麼?”
程天翔那張方正的國字臉上,此刻掛著一絲毫不掩飾的,帶著痞氣的壞笑,他雙臂抱胸,眼神貪婪地掃過舒清婉腰間的儲物袋,慢悠悠地說道:“也沒什麼大事。原本嘛,我們兄妹是打算去掏幾隻金翅鷹的蛋,換點零花錢花花……”
他話音一頓,臉上那點假笑瞬間轉為陰冷與不滿,“可是!那窩金翅鷹已經被你們鬧得炸了窩,警戒心提到最高,我們兄妹還怎麼下手?嘖嘖嘖……”
他咂著嘴,目光陡然變得凌厲兇悍,“你說說看,你們壞了我們的好事,這損失是不是該賠啊?”
他用下巴傲慢地點了點舒清婉,加重了語氣,帶著赤裸裸的威脅:“舒清婉,痛快點,把你的那儲物袋給我交出來!這樣……我還可以發發慈悲,放你們三個滾蛋。怎麼樣,這筆買賣公平吧?”
舒清婉眼神一厲,彷彿聽到了天底下最噁心的笑話,毫不客氣地“呸”了一聲!
清麗的臉上佈滿寒霜,厲聲斥罵:“程天翔!你少在這裡放屁!想打劫老孃?行啊!有膽你就來試試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她手中的短劍嗡鳴作響,一層淡淡的靈力光芒覆蓋其上。
“呵…呵呵呵呵……”程天翔發出一串帶著極度蔑視的短促笑聲,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其荒誕的事情,“我承認,你這女人有點邪門,煉氣五層那會兒竟然真讓你從我手裡溜走了。怎麼?”
他刻意將“煉氣五層”幾個字咬得極重,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輕蔑,“你以為你如今爬到了七層,就有資格在老子面前挺直腰板硬氣說話了?”
他的嘲諷驟然收住,眼中兇光爆射!猝然抬手,一根粗壯的手指帶著凌厲的破空之音,如同毒蛇般直指舒清婉身後的宋定安!
“就算你能再跑掉一次……”他嘴角勾起殘忍的猙獰笑容,一字一頓地吐出惡毒的話語,“你這小姘頭呢?!老子現在就抓住他,一刀,一刀,砍斷他的兩條狗腿!你猜……他還能不能陪你跑?嗯?!”
他最後那個上揚的“嗯”字,充滿了殘忍的戲謔。
就在這千鈞一髮,氣氛凝固到冰點的瞬間!
“咔嚓——!”極其清晰、熟悉無比的金屬拉栓聲猛然響起!
只見原本在交易完成後已將狙擊槍收起的谷若風,此刻反應快如閃電,手臂一動,沉重的狙擊槍已再次出現在他手中。
他動作沒有絲毫凝滯,身體瞬間下壓呈現標準的半跪射擊姿勢,動作行雲流水——拉栓、上膛!
冰冷的金屬槍管在樹影中泛著幽光,黑洞洞的槍口,如同毒蛇吐信,瞬間鎖定了程雪怡的眉心!
谷若風的臉上再無平時的憨厚笑意,只剩下獵鷹般的冷靜與瞄準獵物時的致命專注。
被那充滿毀滅氣息的槍口死死鎖定,程雪怡臉色“唰”地變得慘白,整個人如同中了石化術,後背瞬間滲出一層冷汗。
她感覺到一股冰冷的寒氣從尾椎骨直衝頭頂,全身肌肉僵硬得無法動彈半分。她能清晰地看到瞄準鏡後面,谷若風那隻冰冷得彷彿不帶任何感情的眼睛。
程雪怡的喉頭滾動了一下,竭力壓下心中的驚懼,但聲音依舊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這……這位小兄弟,我們……我們今日只是找舒清婉和姓宋那小子的麻煩,此事與你根本無關!你又何必……非要趟進這灘渾水裡來?”
谷若風聞言,嘴角扯出一個毫無笑意的弧度,聲音如同凍土般生硬,沒有絲毫波瀾:“你最好乖乖站好,別動,連手指頭都別動一下。”
他的眼神死死地盯著程雪怡微微顫抖的眼瞼,“否則,我這人膽子小,萬一被你嚇著了,手一抖……”
他故意停頓了一剎,話語裡的威脅赤裸而致命,“那後果,可就真的不好說了。”
瞬間,空氣彷彿凝固成了堅冰!兩方對峙的局面陷入了極其危險的僵持!
程雪怡被那死亡威脅鎖定,冷汗已經浸溼了她的鬢角,身體僵直如同木偶,甚至連呼吸都變得異常小心,生怕胸膛輕微的起伏都會被誤判成“異動”。
另一邊的程天翔,臉上的猙獰僵住了。他死死盯著谷若風的槍口,又瞥了一眼自己妹妹那慘白的臉色,眼底飛速掠過強烈的忌憚和暴怒。
他確實不敢賭!
不敢賭自己發動攻擊的速度,是否能快過對方扣動扳機的反應!
更無法承受對方開槍的後果——那可能是妹妹的命!
他強壓下心頭的怒火,用盡可能威脅的口吻,卻又不敢過分刺激谷若風,只能乾澀地低吼道:“臭小子!你最好掂量清楚!你若真敢扣下扳機,我程天翔保證!”
他指了指谷若風,“死的第一個,絕對是你!!”他不得不強調實力差距,“你區區一個煉氣四層的渣渣,在這個距離之下,你那慢得可笑的反應,絕無可能快得過我這個煉氣八層的全力爆發!”
然而,就在程天翔色厲內荏地發出威脅的同時,一旁的宋定安眼中靈光驟然一閃!
“嗡——!”一層半透明如同琉璃般流淌著淡藍色光暈的堅韌氣罩,如同瞬間展開的貝殼,倏地出現在宋定安身前!
他毫不猶豫,身形一錯,立刻站到了半跪在地的谷若風身側前方,用自己的身體和護罩,為他築起了一道屏障!
這意圖,非常明顯,想要動我兄弟?那你程天翔就得先破了我的防禦!
只要有自己擋下第一下攻擊,哪怕只爭取到一個呼吸的時間,身後的谷若風就絕對有機會開出第二槍!
更何況,身側還有一個修為同樣精進的舒清婉,她手中的短劍,早已寒芒吞吐!
看到這一幕,舒清婉緊繃的嘴角忍不住微微向上勾起一絲冷冽的笑意。
她直接忽視了程天翔那無能狂怒的咆哮,目光如冷冰冰的探針,重新落回被狙擊槍指得面無人色的程雪怡臉上。
她對程雪怡道:“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把你的儲物袋交出來,我便放你們走。”
至於程天翔的儲物袋,她並沒有什麼想法,畢竟那是煉精境時便從道台山得到的,搶不走。
程天翔恨恨的說道:“舒清婉,你別太過份了!放了我妹妹,我答應你,今後再也不找你,以及你身後二人的麻煩。”
舒清婉卻不理他,只盯著程雪怡,說道:“給你十息時間考慮,要命還是要儲物袋?”
程天翔看向谷若風,說道:“小兄弟,你要知道,私自持有、動用違禁槍械的罪名可不輕啊,不如你放下槍,我當沒看見,如何?否則回到城內,你怕是不好交待。”
宋定安笑道:“那就不勞你操心了,我這兄弟是正牌的城防軍,他動槍完全是為了自衛。”
另一邊,程雪怡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因為舒清婉已經數到了‘三’。
投鼠忌器的程天翔此時可真的沒有了辦法,被拿捏住了。他想要動手,卻無法保證在槍響之前拿下谷若風,若是動了手,對方真開槍了,那......
“停,別數了!”
他轉頭對自家妹妹說道:“給她!”
見程天翔同意了,舒清婉停下了數數,對程雪怡說道:“慢慢的拿出儲物袋,千萬慢點,一快萬一造成了誤會那可就不好了。”
程雪怡只能依言照做,慢慢從懷裡掏出了儲物袋,隨後按舒清婉的要求慢慢蹲下,然後將儲物袋放到了地上,再慢慢向後退去。
同時,舒清婉也讓程天翔慢慢向後退去,因為怕程雪怡消失在谷若風的視線後,暴怒的程天翔沒了後顧之憂會突然發難。
距離太近了,一個煉氣八層的全力爆發可不好抵擋。
在這個過程中,谷若風的槍口一直順著程雪怡移動的方向而移動。
舒清婉伸手一招,控物術發動,頓時將地上的儲物袋給吸到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