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庭州緊抿著唇沒有說話,桑晚身上清甜的梔子花香混著淡淡的酒氣,似乎還沒有散盡。
宋澤看陸庭州隱忍的模樣,正色道:“說真的,當年的事,你已經做得夠多,那並不是你的過錯。”
看著陸庭州緊繃的側臉,他頓了頓,再次開口:“你要是真放不下,不如就將她光明正大地護在身邊,寵著她。別再搞這些彎彎繞繞的,折磨自己。即便她將來真的記起什麼,看到你這份心,也會慢慢接受。”
陸庭州端著酒杯,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宋澤的話,像一把沉重的錘子,狠狠砸在他心上,敲動了他心底最深處的禁錮。
光明正大地護著她,寵著她……
這句話,在他心頭反覆迴盪。
“哎哎,小軒還真是體貼,一直抱著她上車。”
沈譽白不嫌事大,拿著手機懟到陸庭州眼前。
自己的女人被自己侄子抱在懷裡,他緊握拳頭,一聲不吭地離開。
沈譽白吊兒郎當的笑道:“這人死鴨子嘴硬,他那張嘴能傳家了。”
宋澤搖頭,“小心哪天他收拾你,庭州是個有分寸的人,你就別瞎操心了。”
“收拾我,我這是為了誰,他這些年連個女人都沒有,難不成一輩子跟五指姑娘過?”
宋澤:……
陸庭州上車後點了一根菸。
林昊看他一直不說話,透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低聲問,“陸總,去哪兒?”
陸庭州緩緩向窗外吐了煙霧,沉聲道:“回景苑。”
夜色漸濃,邁巴赫平穩地停在桑晚家樓下。
陸庭州倚在車上抽著煙,鏡片後的眸色如同此時的夜色,深沉中透著說不清的複雜。
看到陸瑾軒的車停下,他掐滅手中的煙。
陸瑾軒小心翼翼地開啟車門,正想將桑晚從副駕駛座上抱下來。
他剛俯下身,一雙有力的手從後面將他扯開。
陸瑾軒一個踉蹌,轉身看到罪魁禍首,瞬間恭敬地叫了聲,“小叔。”
“離她遠點,以後注意分寸。”
男人刻意壓低的嗓音比平時更加低沉,像是裹了冰碴子,砸在陸瑾軒耳畔,讓他猛然一個哆嗦。
“她不是你能碰的。”
話音未落,陸庭州已經上前。
他俯身,動作看似強硬卻帶著不易察覺的輕柔,直接將桑晚打橫抱起。
桑晚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呆愣了一瞬。
他怎麼在這兒?
男人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混著淡淡的菸草味,強勢地包裹著她,穩健的步伐讓她剛剛猛然提起的心,瞬間歸位。
反應過來後,她悄悄抬眼,看向男人線條冷硬的下頜。
一抹狡黠的笑意在她眼底漾開,嘴角也忍不住彎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嗯,魚兒上鉤了。
陸瑾軒站在原地,看看自家小叔,又看看他懷裡似乎並沒有任何不適、反而有點……愜意的桑晚,腦子徹底當機。
這、這是什麼情況?
小叔不是一直對桑晚冷冰冰的嗎?
“小叔……”他吶吶地開口,想問點什麼。
陸庭州卻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抱著桑晚,徑直走向電梯口。
被男人穩穩抱在懷裡,桑晚微微側頭,髮絲蹭過他堅實的胸膛,帶起一陣細微的癢意。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勾了勾男人胸前的衣襟。
聲音又軟又糯,“陸總,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呀?”
陸庭州目不斜視,薄唇緊抿,沒有理會她。
只是抱著她的手臂,下意識地又收緊了幾分,步伐依舊沉穩,小心翼翼地避開任何可能讓她不適的顛簸。
桑晚也不惱,反而覺得這樣的陸庭州格外有趣。
她將小腦袋往他懷裡蹭了蹭,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電梯“叮”的一聲到達。
陸庭州抱著她走進電梯,按下了她所住樓層的數字。
整個過程,他雖然一言不發,周身的氣場卻不再那麼冰冷,反而透著幾分……僵硬和不自在。
桑晚看破不說破,乖巧地窩在他懷裡。
直到進了屋,陸庭州才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客廳柔軟的沙發上。
他單膝跪地,深邃的目光落在她微微紅腫的腳踝上。
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握住她的腳腕,想要檢查傷勢。
指腹上的薄繭,觸碰到她細膩的肌膚,激起一陣酥麻的戰慄。
桑晚呼吸一窒。
就在陸庭州準備起身的時候,桑晚忽然伸出雙臂,柔軟的胳膊圈住了他的脖頸。
她微微仰頭,那雙水光瀲灩的桃花眼近在咫尺,直直地望進他深不見底的黑眸裡。
“陸庭州。”她連名帶姓地叫他,語氣卻帶著一絲平日裡沒有的鄭重。
“告訴我,為什麼突然這麼關心我?”
女生吐氣如蘭,溫熱的呼吸盡數噴灑在他頸窩裡,帶著她身上獨有的梔子花香。
陸庭州身體一僵,喉結不受控制地滾動了一下。
他垂眸,避開她過於直白探究的視線,聲音依舊沉穩,卻少了幾分底氣:“我只是不想陸瑾軒摻和進你們姐妹之間的爭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