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有幾位官員的身體,明顯鬆弛了下來。
然而,李徹的下一句話,又讓他們如墜冰窟。
“三日之後,若由懸鏡司查出……”
“滿門抄斬,雞犬不留!”
“朕,說到做到。”
話音剛落。
【叮!檢測到宿主雷霆手段,以血立威,徹底震懾京城世家,王朝氣運初步凝聚。】
【獎勵發放:水泥配方及初級工藝詳解。】
李徹的臉上,古井無波。
他看著下方,那些因為恐懼和慶幸,表情扭曲的官員。
“聽明白了嗎?”
“臣……臣等,遵旨!”
稀稀拉拉的應和聲,帶著顫音。
李徹微微皺眉。
還不夠。
恐懼,還不夠刻骨銘心。
就在這時。
一個蒼老而悲憤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陛下!”
眾人愕然看去。
只見都察院左都御史,劉秉忠,一個三朝元老,此刻鬚髮皆張,老淚縱橫地從佇列中走出。
“你如此濫殺!與桀紂何異!”
他指著李徹,痛心疾首。
“午門之外,築京觀以懾百官!此乃虎狼之行!暴君之舉!”
“你對得起先帝的託付嗎?你對得起大炎的列祖列宗嗎?!”
“老臣今日,便要效仿先賢,血濺金鑾,以死明志!以正視聽!”
劉秉忠說完,猛地朝著殿中的龍柱撞去!
不少官員,眼中都露出了敬佩之色。
這,才是真正的文人風骨!
然而,他快。
有人比他更快!
一道火紅色的身影,如閃電般掠過。
眾人只覺眼前一花。
“砰!”
一聲悶響。
劉秉忠的身體,在距離龍柱還有三尺遠的地方,停住了。
他緩緩軟倒在地,不省人事。
眾人這才看清,出手之人,是一位英姿颯爽的女將。
她一身赤色軟甲,身姿挺拔,眉眼間全是殺伐之氣。
正是大雪龍騎統領,穆紅纓!
昨日,她與魏國公一同,鎮守在大殿之內。
穆紅纓收回手刀,面無表情地看向龍椅。
“陛下。”
李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不是想死嗎?”
“朕,成全他。”
李徹的目光,掃過下方那些面露不忍,甚至帶著一絲讚許的官員。
“朕是暴君?”
他笑了。
“那也是被你們這群陽奉陰違,蠹國害民的蛀蟲,逼出來的!”
他的聲音,陡然轉厲,如驚雷炸響!
“拖下去!”
“讓他去京觀上,和他那些主子們,好好團聚!”
“讓他看看,朕這暴君的江山,是誰的江山!”
穆紅纓沒有絲毫猶豫。
“遵旨!”
她一把抓住劉秉忠的腳踝,就像拖著一條死狗,在滿朝文武的注視下,硬生生將他拖出了太和殿。
大理石的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由官服摩擦出的痕跡。
死寂。
這一次,是真正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如果說,之前的京觀是恐懼。
那現在,就是絕望。
連“死諫”這條路,都被堵死了。
這位年輕的帝王,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告訴了所有人。
順我者昌。
逆我者……
連死,都不能由自己做主。
“還有誰,覺得朕是暴君?”
李徹的聲音,幽幽響起。
“噗通——”
不知是誰第一個帶頭。
緊接著,是連綿不絕的跪地聲。
“陛下聖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陛下為國除奸,乃千古明君!何來暴君之說!”
“劉秉忠食古不化,罪該萬死!陛下處置得當!”
山呼海嘯般的頌聖之聲,響徹大殿。
這一次,再無一絲雜音。
李徹冷漠地看著下方跪伏的百官,緩緩起身。
“退朝。”
他轉身,走下丹陛,不再看任何人一眼。
當他與張柬之擦肩而過時,腳步微頓。
老御史的身體,繃得筆直,臉上滿是掙扎。
李徹的聲音,輕得只有他能聽見。
“一座腐朽的房子,想要重建,就要先把它徹底推平。”
張柬之的身體,劇烈一震。
“朕,給了你擬定名單的權力。”李徹繼續向前走,“朕的水泥,也已經備好了。”
“朕要你,用最快的時間,給朕建一座新的房子。”
“一座……能為大炎,遮風擋雨萬萬年的房子。”
張柬之看著李徹離去的背影,眼中的掙扎,漸漸化為了前所未有的堅定。
他猛地跪下,朝著那空無一人的龍椅,重重叩首。
“老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