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此起彼伏。
火光與黑煙,瞬間吞噬了那片區域。
戰馬的悲鳴,士兵的慘叫,混雜在一起,成了人間地獄。
巴圖的戰馬受驚,人立而起,差點將他掀翻。
他穩住身形,看著陣中那一個個被炸開的血肉窟窿,臉上的兇悍,第一次變成了恐懼。
“魔鬼……”
“這是魔鬼的妖術!”
騎陣,亂了。
“穩住!都給老子穩住!”巴圖揮舞著彎刀,卻無法阻止恐慌的蔓延。
城樓上,李徹的面甲下,雙眼冰冷。
“弩陣。”
“是!”
陳敬德猛地回神,拔出佩刀,聲嘶力竭地吼道。
“第一排!”
“上弦!”
“放!”
“嗡——”
數千支弩箭,如同一片烏雲,瞬間覆蓋了前方的陣地。
血花,在蠻族的騎陣中,成片地綻放。
“第二排!上!”
“放!”
“嗡——”
又是一片死亡的烏雲。
“第三排!上!”
“放!”
“嗡——”
三段射擊,無縫銜接。
這不是戰鬥,是屠殺。
蠻族引以為傲的騎射,在這樣絕對的火力覆蓋面前,成了一個笑話。
他們甚至無法靠近城牆,就被一波又一波的鋼鐵風暴,撕成碎片。
“撤……”巴圖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撤退!撤退!”
敗了。
敗得莫名其妙。
敗得毫無還手之力。
倖存的蠻族騎兵,丟盔棄甲,調轉馬頭,狼狽地向著來路逃竄。
城樓上,一片死寂。
所有的守軍,都呆呆地看著城下那片屍骸遍地的修羅場。
許久。
“贏……贏了?”一個士兵喃喃道。
“我們贏了!!!”
“贏了!!!”
震天的歡呼聲,沖天而起,驅散了多日來籠罩在雁門關上空的陰霾。
陳敬德走到李徹身邊,老邁的身軀,微微顫抖。
他想說什麼,卻發現喉嚨乾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神蹟。
除了神蹟,他找不到任何詞彙來形容剛才發生的一切。
李徹看著遠去的蠻族殘兵,緩緩摘下了自己的頭盔。
寒風,吹動他額前的髮絲。
他轉過頭,看向陳敬德,臉上沒有任何勝利的喜悅,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
“打掃戰場。”
“是……陛下。”陳敬德躬身。
“派人,將蠻兵的頭顱,在關外築成京觀。”
陳敬德心中一寒。
“再告訴耶律洪。”李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這,只是開胃菜。”
他頓了頓,目光望向北方,那片草原的深處。
“朕的盛宴……”
“還沒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