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話音剛落，船板便響起陣陣嘎吱聲，十來個壯實漢子魚貫進了船艙。
齊修平的目光在幫這漢子手持的短棍，與腰間明晃晃的大刀停了一瞬，旋即便挪開了視線。
領頭的壯漢放下揹簍，透過蒙布縫隙，能看到裡面是一個個布袋裝的鹽巴。
察覺到齊修平的目光，那壯漢沒有絲毫緊張，反而咧嘴一笑。
“小兄弟，買鹽不？比官鹽便宜一半呢。”
齊修平搖了搖頭。
販私鹽對官府來說，是罪大惡極，但對百姓來說，卻是必不可少，甚至會幫著私鹽販子遮掩，所以這些人才敢招搖過市。
“不買就算了，回頭想買的時候，記得找我，我叫韓大勇。”
韓大勇一副自來熟的樣子，直接坐到齊修平旁邊。
“小兄弟，你這把劍不錯啊，一看就是金貴貨，借我開開眼如何？”
說著，他直接伸手抓向龍淵劍，卻被齊修平一把攥住手腕。
“不借。”
韓大勇臉色一凝，眼中閃過厲色，船艙內其他人更是齊齊轉頭看來，神色不善。
“別這麼小氣嘛，出門在外，多個朋友多條路不是？”
齊修平淡淡一笑：“我習慣自己踩出路來。”
“哈！小兄弟口氣不小啊，既然如此，那我不看就是了。”
韓大勇冷笑了聲，從齊修平身邊走開，但視線卻時不時就落到他身上，目光冷然。
齊修平恍若未覺，抱劍倚著船艙，看向窗外。
船身一震，緩緩駛離碼頭，順著飲馬河，一路飄向下游。
船尾處，船家和幾個夥計控擼搖舵，一邊控制船行，一邊低聲私語。
“老大，這一趟就拉一個人，不值當的吧？”
“一個怎麼了？沒看見他掛的那把劍麼？絕對是名劍！況且他那背囊和褡褳裡也有不少東西，聽著就是銀子，放心，這趟絕不會虧本，還會大賺！”
船家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把聲音放得更低。
“都放機靈點，別讓他看出不對勁來，等到了過馬島再動手。”
“可是老大，那小子能帶那麼好的劍招搖過市，手底下怕是不簡單，我們……”
“所以我特地把韓大勇他們叫來了啊，放心吧！”
客船搖搖晃晃，順河而下。
夜半時分。
船家對幾個夥計使了個眼色，船開始減速。
船艙之內，韓大勇和他十幾個手下紛紛起身，堵住前後，刀光反射的寒光在船艙內閃動。
就在他們提著刀要動手時，閉眼假寐的齊修平突然開口。
“大半夜的我不太想動彈，給你們個機會，老老實實坐回去，我饒你們一命。”
聽著河水嘩嘩作響，在船上搖搖晃晃，這種愜意的感覺，讓齊修平有些享受，實在不想擾了此刻的意境。
可他的話落到韓大勇耳中，卻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咧嘴笑出了聲。
“哈哈！饒我們一命？小子，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事情？”
“沒點本事，我們敢販私鹽麼？”
“你以為自己有兩下子，就能跟我這些刀口上舔血的人過招了？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其他人一聽，也跟著嘲諷的笑出了聲，更是有人提出了建議。
“大哥，不如這樣，我們也饒他一命，只要他把財貨都交出來，然後自己掛在水裡，一直到靠岸。”
“要是他還能活下來，那就算他命大，讓他苟活下去也不是不行。”
此話一出，眾人笑得更大聲了。
無他，這飲馬河的深水區裡，有一種兇猛的食骨魚，一點血腥味就能引它們成群結隊的過來，丟個大活人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要被啃個腸穿肚爛。
要是掛在水裡一路拖行，等到靠岸之時，怕是隻能剩下個骨頭架子。
“這主意好，就這麼辦了！”
韓大勇獰笑了聲：“小子，可別說我們沒給你活路，給我上，把他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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