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夫妻按著喜娘的指示挑開了紅蓋頭、結了夫妻發、喝了交杯酒。
喜娘的任務大功告成、功成身退了。
新郎官孔漓自然是要到前院去招待客人的,他淡笑地看著沈奚道:“我先去前院,待會回來。提前與幽兒交代過了,一會兒讓她過來陪你。”
溫文爾雅的嗓音像是一個暖壺一樣,使沈奚的心頭瞬間被暖得熱騰騰滿懷。
知曉他是擔心自己在陌生的地方不太適應,才一一俱細的為她安排,還與自己交代了一遍。
沈奚真心的感激道:“謝謝你,快去吧。我在這裡等幽兒來,你別喝太多的酒,傷身。”
孔漓回頭再三看去,隨即才大步離去。
前腳孔漓剛走,後腳孔秩幽帶著柳橋就到了喜房裡。
聽到動靜,沈奚先是揚聲問道:“可是幽兒來了?”
果然,孔秩幽的臉頰逐然出現在房裡,身後還跟隨著一個人。
孔秩幽笑著介紹道:“大嫂,這是柳小姐,我的好友。”
沈奚連忙朝來人禮貌一笑,招呼道:“柳小姐,這裡有點亂,你隨意一些。”
便是心中有事,柳橋也要講究禮儀,扯著臉回以一個稍顯僵硬的笑容,“孔大奶奶好,聽聞你許久,初次見到真人。”
孔秩幽拉著柳橋在沈奚附近找了一處空置的椅凳坐下。
認真探頭掃了眼沈奚的神色,孔秩幽放心道:“原來還擔心你會怯場,看來是我多慮了。你倒是很熟悉做孔大奶奶呀。”
若不是沈奚穿著一身複雜繁重的喜服,此時就要站起身撲過去打孔秩幽了。
剛剛嫁過來才幾個時辰,這個丫頭竟然就開始拿她打趣了。
手腳不方便亂動,沈奚的一張臉卻是張牙舞爪的。
瞪著孔秩幽道:“油嘴滑舌,越來越像八弟了!”
茫然聽到提到陌生的人,柳橋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她素來聰慧,很快從沈奚短短的一句話裡聯想到什麼。
一眼詫異地盯著孔秩幽,柳橋問道:“你有事瞞著我?”
孔秩幽冤枉死了,巧笑著,“怎麼可能呢?我時而油嘴滑舌、時而安靜如雞。一直都是這樣的。”
“噗呲”。
也就孔秩幽能大義凜然地將自己安靜的時候形容成一隻雞了。
沈奚,柳橋都是一陣好笑。
柳橋意味深長地看著她道:“慣是在我面前裝冷靜沉寂,原以為你是個冷美人呢。”
這話沈奚可有話要插嘴了,朝柳橋搖搖頭,跟個撥浪鼓似的。
她道:“柳小姐別被她的表面騙了,我這妹妹若是想要巧舌如簧的時候,無人能爭得過她。除非是她不想。”
“哦”。
柳橋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長音,好似在諷刺孔秩幽說,在我面前裝的很有模有樣嘛!
孔秩幽笑得開懷,解釋道:“不是我裝。有時候是太懶了,懶得巧舌如簧….”
一副真不騙你們,我說的都是事實的模樣。
本就是開玩笑鬧著玩的,柳橋繃著的臉一剎那間鬆懈下來。
柳橋冷淡的臉上眉目聳拉著,“不與你爭辯。忘了恭喜孔大奶奶大喜了。”
沈奚不介意道:“柳小姐能來捧場已經很捧場了。”
這時候,外面走進來一個提著飯盒的丫鬟,見著屋裡三位小姐。大約是沒想到這個時辰裡喜房裡除了新娘還會有人在。
愣了一瞬,丫鬟低頭不敢亂看,“大奶奶,大公子讓奴婢過來給您送飯。”
沈奚見狀,指了指桌子的方向,聽她說道:“你放到桌上罷。”
丫鬟當即就聽著主子的意思去辦。
孔秩幽忽然開口問道:“前院的宴席開了嗎?”
丫鬟一面忙著手下的動作,一面回道:“五小姐,前院已經開席了。您不如早些帶這位小姐去用宴席,奴婢在這裡伺候大奶奶。”
這丫鬟是孔漓院子裡負責管理廚房一類事,是個沒什麼心機的。平日裡最是實誠,說話都憨憨的。
沈奚意識過來,催促道:“幽兒快帶柳小姐去前院,別待會餓著柳小姐了。我這裡你不用擔心了。”
大喜之日不可能拘著客人和小姑子在自己院子裡,巴著她們陪著。傳出去了也不好聽,況且柳小姐是刺史千金,更不得怠慢了人家。
投來的眼神裡均是讓孔秩幽放心的意思,孔秩幽見此站起身來,“大嫂,那我改日再來看你啊!”
拉著柳橋,臨走前還不忘朝沈奚眨眨眼,調皮的樣子讓沈奚手癢癢的。
柳橋也與沈奚告辭道:“孔大奶奶,有機會再見,告辭了。”
沈奚應著“好”,目送兩人離開。
當下就讓丫鬟幫忙把飯盒裡的菜餚取出來。為了喜事路上不會一直往茅房跑,晨時王氏不敢讓沈奚多吃東西。
這會兒沈奚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再不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她得眼花了。